这顿饭最后约在了十一月中,那时是柳絮宁手头的一个项目刚结束的第二天,梁恪言和她说了这件事,他不想早说,早说的后果只有一个,柳絮宁必然纠结许久后选择立刻就去,并在吃完饭后熬夜做任务。梁恪言觉得这种内耗没必要,浪费时间又折磨人的情绪。 梁恪言停好车,替柳絮宁拉开车门。 身后有车灯闪了两下,柳絮宁越过他的肩膀看去,一眼就看清了那个车牌,是梁锐言的车。 今日阳光明媚,雨刮器却突兀地扫了两下,像要透过前车玻璃看清楚来人。 “巧啊。”梁锐言摁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和两人打招呼。 他神色如常,眉眼还是挂着熟悉的笑容。 梁恪言点点头。 他这弟弟现在倒是聪明,不管两人有再多的敌对情绪,也必不会在柳絮宁面前表现出来。从任何程度上来,争锋相对之下,幼稚的是他俩,难堪的是她。 “哥,你不上道啊,把最好停的车位占了。”梁锐言说,“你们先进去吧。” “嗯,里面见。” 梁锐言将车窗降得更低,看清他们相握的手。唐姨替他们开了门,那一刻,梁恪言突然回头,轻描淡写地扫过他。 行动快于理智,梁锐言想也未想地错开。 正午的太阳真是温暖,空中浮现一点光晕,梁锐言眯了眯眼,突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那是梁恪言刚回国的时候,那日是新学期开幕式,他下午开始就没了事情,知道柳絮宁她们舞社晚上有表演,他和她打过招呼后就先回了家。夏日午后无聊又漫长,他一向坐不住,闲着无事约了朋友在球馆打球。打完球出门时,正巧看见一辆熟悉的宾利一晃而过。富人区里有宾利不算稀罕事,只是他似乎在副驾驶看见了柳絮宁的身影。 不会吧,肯定是自己眼花了,他哥和柳絮宁平常称得上毫无交集,这时候还能大发善心载她回家? 后来在家门口碰见,他心里一乐,心说还真是稀奇,他哥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富贵闲人真的送柳絮宁回了家。 他和柳絮宁玩笑打闹着走进去,进家门前,他无心地回过头,恰巧与梁恪言的视线错开。 与今日的场景,怎么不算相似。 所以,梁恪言,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他也会成熟,也会羽翼丰满,而人生那么那么长,变数那么那么多,日子再往后过,当下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到人生盖棺时究竟是谁蹈了谁的覆辙。 · 再见梁继衷,柳絮宁有些无措,似乎一见到他,记忆就会准确无误地回溯到书房对峙的那一日,只是与那日不同的是,那些看似锋利挫人的话语再无法伤她分毫。 “宁宁来啦。”许芳华拍了拍她的肩。 “奶奶好久不见。” 梁继衷看着她,嘴唇微动:“宁宁。” “爷爷好。” 梁继衷嗯了声,目光落在她身边的梁恪言身上。 “你跟我上楼。” 这态度算不上柔和,梁恪言却知道,这算是梁继衷退一步的证明。 不仅是书房,整个二楼都无人踏足,这是一场默认的规矩。 面前的书桌上,唐姨早早备好了茶。只有茶杯空着,梁恪言替他满上了茶,这茶还热着,汩汩热气往上冒。 梁继衷哼笑一声:“倒是舍得回来。” 换做别人,梁恪言绝不会将话语的主导权与天平翘起的一端让与别人,不过既然对面是梁继衷,让让也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