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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温知黎,这辈子我逃不掉了,我认栽。”

    谢从述双腿发软,背顺着墙往下滑,直到跌坐在地。

    这段时间高强度的心理治疗令他极度难熬,整夜整夜睡不着。

    安眠药的剂量蒋意已经给他增加到极限,效果却不过尔尔。

    谢从述不敢告诉蒋意,好几次失眠到精神濒临崩溃时,他已经出现幻觉。

    幻觉里,她看见温知黎对他笑,叫他阿述,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对他伸出了手。

    她眼里全是他。

    蒋意劝过他很多次,停一停歇一歇,让自己慢下来,不要急。

    谢从述知道蒋意一片好心,但他听不进去。

    他怎么敢停,怎么敢歇,怎么敢慢下来,怎么可能不着急。

    他已经快急疯了。

    今晚应酬谢从述喝得有点多,但他脑子很清醒,清醒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他对温知黎说了结婚。

    他说他要娶她。

    并不是谎言。

    可这些事,他现在还做不到。

    谢从述觉得说出来痛快很多,心存期待,又被自责后悔包围。

    温知黎还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吗?

    你可不可以,走过来,拉我一把。

    谢从述死死捂住眼睛,他不想让温知黎听见他在哭。

    他不应该如此懦弱。

    没人会喜欢懦弱的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

    最后一个字落下,声音戛然而止。

    谢从述的手跟脱臼了似的,霎时垂下去,手背砸到地上,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磨破皮,他不觉疼。

    电话挂断,通话界面结束,屏幕暗下去。

    温知黎没有再打过来。

    “这种话不要随便说。”

    这种话。

    随便说。

    原来不管他说什么都显得很随便了。

    他已经不值得被相信第二次。

    谢从述坐在黑暗里,闭上眼,又睁开,发现世界都他妈一个样。

    酒局还在等着他回去收尾。

    他离席太久了。

    谢从述撑着地站起来,用手掸去西裤上的灰尘和褶皱,拉开安全通道的门,径直往卫生间走。

    冷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凉。

    谢从述双手撑着盥洗台,抬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良久。

    谢从述扯了两张纸巾擦手,系上西装扣子,体面如往常,转身往包间走。

    身后那面镜子的碎片一块一块往下掉,四分五裂,狼狈不堪。

    就像镜子里的人。

    ——

    整个春节,除了除夕夜的祝福短信,温知黎和谢从述再没有多余的联系。

    那通电话没人主动提起,越不提,越过不去。

    春节对别人来说是放假,对谢从述来说,是比上班还繁忙的日子。

    拜年送礼,走访亲友,维系利益链,是春节存在最重要的意义。

    谢从述每天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游刃有余应付,听了一耳朵新年好,却一丝年味也没品到。

    除夕夜,谢从述陪着老太太看春晚守岁,零点钟声响起时,收到了温知黎的祝福短信。

    【阖家团圆,万事如意。】

    谢从述盯着这八个字看了很久,勾唇笑了笑,最后回复: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老太太将孙子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忍不住出声打趣:“在看什么?俩眼珠子都快对上了。”

    谢从述把手机放在一边,给老太太拉了拉腿上的毯子:“没什么,新春短信而已。”

    “小姑娘发的吧。”

    老太太握住谢从述孙子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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