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的手一阵颤,这些他都未曾听苍玦提起过。 紧接着,又是一个小仙说道—— “怎么会,公子腹中的孩子不是明日就要除去了吗?仙妖的孩子,是为不祥,天界绝不容许,等那孩子没了,一切就都会好转的。” “也是,龙君是何等人物,哪会被这一个孩子绊住了脚,就是可怜了公子。” 顷刻间,南栖如五雷轰顶,几乎站不住脚。 难不成,苍玦失去的这一切,居然要用他的孩子来换回。南栖扶着窗沿,齿尖打战,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颤抖,不住地哆嗦。 怪不得苍玦不愿意相信他,怪不得苍玦觉得他是在痴人说梦。 只要他是麻雀妖一日,苍玦就不可能要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会使苍玦失去他最重视的东西,那些东西,远比自己和孩子在苍玦心中来得要紧。一直以来,南栖都不敢自视甚高,却也没想到,原来自己已经低至尘埃中,万劫不复了啊。 他捏紧了拳头,僵直着立起身子,指甲陷入掌心,掐出一道道血痕。 南栖苦笑着抚住了自己的肚子,心想,原来苍玦也不是不喜欢孩子,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给他生的。 麻雀与龙的孩子,多么可笑。 这到底是多么不伦不类的后嗣,除了他和阿雀还有安昭,或许谁都没有真切地期待过。 他终于大彻大悟,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着实已成了苍玦的累赘。他将苍玦两样最要紧的东西,都给打落了,难怪苍玦无论如何,都要剥了这个孩子。 即使南栖不断重复孩子是活的又如何? 苍玦定然是留不得这个孩子的…… 南栖已经哭不出来了,他的心底干涸皲裂,成了一片废土。他干涩的眼中除了落下的尘埃,什么也没有。 窗外,除草的小仙挨个离去,叽叽喳喳的小声私语就未停过。 诸多都是废话,唯有一句,南栖听得万分清楚:“公子也是痴心妄想,麻雀便是麻雀,如何能跃上枝头变成凤凰?龙君这般宠他,安安心心地做一只后院的麻雀怎么就委屈他了。” 是了,是了。 他是卑微的麻雀,从第一天跟随苍玦来到琅奕阁中,便是错的。 苍玦再宠他,再对他好,他也不过是一只只能藏在后院中的小麻雀。阁中宴客,他见不得光;苍玦走时,他跟随不得;腹中怀胎时,他也做不了主。 若这是苍玦对他的爱,那也实在是太过自私。这爱,无非就是搭建了一个牢笼,将粗野的麻雀当成了家养的金丝雀来对待。 高兴时,哄一句;不高兴时,便能让他落泪。 但仔细想来,这些也并非苍玦一人之错。 南栖也错了,他错在行事离谱,错在异想天开,错在妄想和苍玦一生长情。 “哈……” 南栖嘲笑自己的痴念,憎恨自己的痴心,悔恨自己的愚昧。 他扶着墙,往前走了两步,孩子被他这阵子的心境闹得十分不悦,重重踹了他两脚,南栖颓然跪地,双膝磕出两道瘀青。 听闻声响的罗儿赶忙推开门,就见南栖两眼一闭,侧身倒在了地上。 其实,自苍玦从衡水河岸回来的那一刻起,南栖便咬牙过着每一日,再至阿雀的死、千梓的背叛、记忆的复苏……一样样,一件件,全部直击南栖脆弱的心房。 他想过,若苍玦没有将阿雀带走,若苍玦没有禁止阿雀来找他,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错失见阿雀最后一面的机会?他心中,是怨过的。 南栖乱了心,他渐渐地,把这一切错都归咎于苍玦,更责备自己。 阿雀是他心中的一道门,破损了,而今日,孩子便是他心中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