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焚香祭祖,二老太爷那把沧桑的嗓子抑扬顿挫唱喏一番,虔哥就算入了族谱,月贞等人不过陪着走个场,与她们不相干。 万万想不到,说是不相干,偏偏下晌又搭上了关系。那时候珠嫂子正劝月贞进卧房午睡,“晨起便跟着往宗祠里去这一趟,你不累?进屋睡会子,夜里还要吃团圆饭呢,那么些长辈在场,你不养足了精神应付?” 月贞不爱睡午觉,在榻上磨磨唧唧,“我不困,这会睡了只怕夜里难睡。” “夜里要赏月,睡得暗。” 正说话,听见隔壁有人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嘁嘁地听不清晰。月贞以为是惠歌来寻了疾说话,唆使珠嫂子出去哨探,“你去瞧瞧,是不是惠歌过来了?” “她来她的,瞧她做什么?” 月贞推搡着她撒娇,“我不爱与她说话,小姑娘眼高得很,说不到一处去。怕她串门子串到我这里来,你去看看是不是她。” 珠嫂子只得开门出去,在洞门处瞅了一眼,掉进屋里来笑,“不是惠姑娘,是唐姨娘来寻鹤二爷,我才见她进屋。” “唐姨娘?她来寻鹤二爷做什么?” “我哪里晓得?总是二老爷叫她来传什么话吧。” 月贞狐疑着走到墙下去听,什么也听不见,只怪那两个人说话都斯文。 了疾这厢怀着同样的疑惑,将唐姨娘请到榻上坐。他自己并不坐,遵晚辈的本分,在圆案旁立着说话,“姨娘过来,是我父亲有话吩咐?” 唐姨娘带着丫头,招手叫丫头过来,接过一双黑靴摊在两手上,“我初次跟着老爷还乡,虽然从京里带了些礼回来,到底是现成的东西,不够敬重,你们也不缺。我前些时赶着替太太裁了身衣裳,又替你们兄弟两个一人做了双鞋,你不要嫌弃,看在你父亲和虔哥的面上,请收下。” 她特意将靴筒后头嵌的两颗琥珀展示给他看,“我知道你是出家人,听说琥珀是你们佛家的至宝,我不大懂,图个意思,自作主张镶了两颗在上头。要是犯了什么忌讳,你不要怪罪才好。” 说话间有几分柔顺的讨好。这唐姨娘也是心里自有计较,知道这家里原本就只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如今兀的多出个兄弟,只怕他们心存不满。 虔哥还小,总不要叫他还没长大,就得罪了两位兄长。她做娘的,要替他打算。 于是请示了玉朴的意思,要替他们裁做衣裳鞋子。玉朴那时坐在案后,歪着书瞥她一眼,只说:“随你。” 她便没日没夜地赶做了来,生怕得罪了人。先给缁宣送去,缁宣收下道了谢,有些淡淡的。 了疾虽然也是淡淡的,却与缁宣不同,倒不是针对她,是他本来就生得这副面目,“多谢姨娘费心,以后请不必再为我们操劳。” 唐姨娘将靴子搁在榻上,将屋子环顾一眼,笑道:“到底是出家人,这屋子好清雅。回头虔哥来寻鹤二哥玩耍,鹤二哥不要嫌吵。” 她连笑也笑得过分讨巧,因为一会还要去霜太太屋里送衣裳的缘故,不敢过分泄露她的美,通身的打扮比重孝的人还素净。 了疾领会她的意思,这样的女人在庞大的家族里处境几乎尴尬,仆不算仆,主不算主,谁都开罪不起。 他想起街上那口老井,怀着无限怜悯,有意叫她放宽心,“都是一家子兄弟,怎么会嫌他?姨娘请放心。” “那多谢你。”唐姨娘感激他一眼,立起身来,“我还要赶着去给太太送衣裳去,不打搅了,你忙你的,不必送。” 了疾略思索,还是在后头浅送了两步,“我母亲性情古怪,倘或说了不中听的话,姨娘别往心里去。” 这话可巧叫洞门后头的月贞听见,心里倏地有些不畅快。她偷么歪出眼,正看见唐姨娘的婀娜身段掠出洞门。 也不知人家是怎么长的,屁股是屁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