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垂下眼睛, 飞快地朝着前台的桌面上扫了一眼, 然后说:“我们先出去。” 他们走出大楼,塞勒斯带着经理人走到一个角落里,向前指了指:“刚刚她查询的时候,我看见了房间号,你来过这里,知道b309时哪间吗?” 经理人好像是突然从恍惚的神游中惊醒,整个脑袋配上他的猎鹿帽在夏天显示出一种头大肩窄的滑稽,他思考了一会: “房间号是从东边开始向西侧递增的。左边是单数,右边是双数……所以应该是那一间。” 塞勒斯仰起头观察了一下窗户,“我知道了,你待在这里。” 说完,他就迈开腿,向前走去、经理人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塞勒斯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我不关心你到底干过什么,你可以亲自去道歉,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他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住,分别用手从两边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袖口处的扣子,然后将袖口叠上去卷好。 接着,塞勒斯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镜子明亮的反光在阳光下一闪。他轻轻向前一迈,身影和镜子的反光交叠起来,然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还没等经理人看清楚,他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了三层的窗口。 塞勒斯左手在窗台上一撑,然后整个人斜着坐在了窗户上,两条腿从半空中垂下来。他侧过脸,伸手敲了敲窗户,不知道和里面的人交流了什么。 接着,他伸手一把推开了窗户,长腿一掀,从窗台跳进了屋子里。 在窗户再次合拢之前,经理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他的老朋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哦,愿光辉保佑他,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在心里祈祷了起来。 塞勒斯的鞋跟落在房间光滑的地砖上,磕出了一声短促又清脆的响声。他抬起手揉了揉耳朵,回手将窗户扣上。 一个男人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用一种诡异的姿势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他,眼睛藏在乱蓬蓬的头发后面。 刚刚那声尖叫就是角落里这位发出来的,在塞勒斯和他对视的一瞬间,这男人张开了嘴巴,喉咙颤抖,如同被天敌威胁到的动物一样发出了警告伴随着攻击的尖叫。 在塞勒斯的耳朵里,这声尖叫伴随着对精神的污染与攻击,像是一把挥来的生锈的尖刀,他皱起眉头: “请安静点,先生,我并没有恶意……”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用那种藏在头发后面的古怪眼神接着打量塞勒斯。 男人的两只手一只撑在身体前面,一只却又扭到了身后背着,他蹲在地上的腿呈现出直角,上半身微微俯下,让人联想到了关节扭曲的玩偶。 塞勒斯凝视着男人突然叹了口气,自语道:“不,或许我已经不能叫您先生了……我很遗憾。” 话音未落,塞勒斯翻动手腕,舌尖轻轻喷出了一个单词,然后大步上前,单手从额头处捏住了男人的头颅。在男人张大嘴巴的那一刻,他干脆利落地用另一只手卸下了男人的下巴。 塞勒斯伸长手臂,将男人的脑袋抵在墙上,手指去摸索他的后脑,果然感觉在头发之下理应是头皮的位置上有着一根一根细小的东西在蠕动着,他不像是在抚摸人的头皮,反而像是将手掌放在了一团纠结蠕动的虫子上。 那些一根根细长的东西在他的手掌皮肤下来回活动,手能感觉到它们每一次的摇晃拱起,就算是塞勒斯,在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玩意之后都忍不住有点头皮发麻。 他翻开男人的眼皮,不出所料的在对方的眼皮里面看见了密集的绿褐色纹路,这些纹路像是血管一样,随着男人的呼吸一起一伏。 果然……他已经完全被寄生了,但凡能早发现三天都还有救,塞勒斯在心里叹气。 那些在他头皮下活动的东西,是涅栩的根系。而根系出现在眼皮里面,这能代表他整个人都已经被蛀空,被完全的寄生。这让人联想到了双盘吸虫寄生下的蜗牛,寄生者完全侵蚀了宿主的一切,它操控着蜗牛变得大胆,在白天肆意活动,爬向高处,身体活性比以往高出三倍。 这种寄生完全不可逆转,涅栩的邪恶不光在于它吞噬肉体,它还能腐蚀灵魂。 而魔法世界关于灵魂的一切又是那么值得警惕,稍不注意就会滑向无可避免的邪恶的深渊。 因为下巴被卸掉,男人的嘴巴不断流出口涎,在半空中拉出晶莹的丝线,他的喉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眼球翻起。 塞勒斯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