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她,墨九却毫不犹豫地指向谢忱,“是他告诉我的呀?” 静谧的空间里,隐隐响过低低的抽气。 墨九环视众人,一本正经道:“那日在荆棘园里,吴嬷嬷要杀小郡主前,就说谢丞相已经看出来了,我就是墨家钜子,这才让谢贵妃搞了这么一个游园活动,以紫貂披风作饵,就是为了向皇帝证明我身份的……” 说到这里,她拿过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又咀嚼着把声音说得含糊,“不过这事儿说来也有些蹊跷,前两日我没想明白,这两日在牢里饿了,却想起来。谢丞相说我是墨家钜子,可那碧水亭却是吴嬷嬷带着我们过去的。” “你信口开河!”谢忱听她胡诌,不由气恨。 “你才牲口开火,你全家都是牲口!”墨九瞪了回去,又吼道:“吴嬷嬷带路的时候,借着为小郡主和我挡荆棘的刺,其实一路都在找一种折过枝丫的荆棘条。那荆棘条上的青皮,好像被人划过痕迹,用以指明方向……不相信,你们现在去翻荆棘条,只要仔细找,肯定还能找出这样的荆棘条来……” 她半真半假的说着,头头是道。 众人都闹不清楚,只觉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只把谢忱气得脸白,“墨氏休得扰乱圣听,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吴嬷嬷又为什么会告诉你?你不是信口雌黄又是什么?” “你才性q迟缓!你不仅性q迟缓,iqeq都迟缓!”墨九一本正经地黑着脸看她,“吴嬷嬷找得那样仔细,我跟在她的背后,难道会看不见吗?” 遇到墨九这么个人,对谢忱来说,完全就是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他气得不行,却无法与她在同一个频道上进行对话,甚至常被她乱七八糟的词语闹崩溃。 几次三番下来,他半眼都不看墨九了,跪地就求至化帝,“陛下,这妇人神神叨叨,完全是在胡说八道,混淆视听。想那吴嬷嬷是萧府的家生奴才,诚王妃未出嫁前的贴身丫头,随了诚王妃嫁入诚王府,感情甚笃,还是小郡主的奶娘,老臣与萧家向来不和,她又怎么可能是老臣的人呐?” 这个反驳确实合乎情理。 墨九于是又问:“那你告诉我,她是谁的人?” 谢忱快要被她气疯了,“老夫哪知她是谁的人?” “对哦。”墨九像是刚反应过来,转头目光烁烁地看向至化帝,“那多简单的事呐,青天大皇帝把吴嬷嬷带来殿来一问,不就晓得她是谁的人了吗?……大家都是嫌疑犯,陛下只提审草民,不提审她,多不公平。我来受审吃苦受累,她却在牢里吃香的喝辣的,享清福!” ……众人看着她面前零乱的果皮,想着阴气森森的冰冷大牢,全都无言以对。 从理上说,她的话很有道理。 只要提审吴嬷嬷就清楚了。 不过,众人瞥着皇帝,都只默默无言。 好半晌儿,一个文官模样的壮年男子哼了一声,略带尖酸地道:“这不是明知对不了质,才故意这样说么?昨儿晚上,吴嬷嬷就死在皇城司狱,大少夫人莫非不知?” 这个转折来得太突然,墨九心里惊跳了一下。 吴嬷嬷与她都关在皇城司狱,她却毫不知情。 谁会摸入牢狱里杀她?或者是她畏罪自杀? 她很快镇定下来,依旧板着那张严肃正经的红脸,呵呵冷笑一声,颇有星爷风采地指向谢忱。 “青天大皇帝,一定是他杀人灭口!” 谢忱气血翻腾,胸口起伏不定。他感觉自己没有被萧家斗垮,没有被萧乾整垮,却几乎要被这个疯子活活气死了。 调过头来,他怒目瞪着墨九,冷哼道:“老夫还想说是萧使君杀人灭口哩!……吴嬷嬷的证词,可干系着你的罪,也干系着萧使君的大罪。依萧使君歹毒的心肠,他又怎能容她活着走出皇城司狱!” 墨九眨眨眼,“从理论上来说,你杀的可能性大!” 谢忱恨恨咬牙,不想与她说话。 可墨九看至化帝神色已有动摇,才不管他要不要听。毕竟,她又不是说给他听的,“吴嬷嬷死了,六郎的嫌疑最大……这瓜田李下的事儿,太容易被人想到,六郎又怎会去做?反倒是你,嘿嘿嘿,一定是你为了给你那个不要脸的死鬼儿子报仇,拿捏了吴嬷嬷的什么把柄,让她背叛诚王妃,杀害小郡主,再嫁祸我,用以祸祸萧六郎,祸祸青天大皇帝,祸祸南荣江山……”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