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我判官六说解不了,谁也解不了。” 想到陆机老人与萧乾的师徒关系,墨九几乎下意识就去人群里寻找陆机老人的身影……她很想知道这个老头儿听见自家徒弟这样狂妄,而且完全无视于他,心里的阴影面积到底有多大。 可那老头儿却连人影子都没有,也不晓得出来与萧乾唱一个双簧,哄一哄完颜修。 她正思考,完颜修便冷哼道,“陆老人呢?” 那个结巴侍卫额头上的冷汗,滴得更密了。 “……王,王爷,陆机老人晕,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众人吩吩抽气。 这个陆机老人长得虽然又干又瘦,可身子骨却健康得很,平常伤风凉寒都没有,怎么可能说晕就晕过去了? 于是那个结巴侍卫又花了许久的工夫,才说清楚。原来龛谷与定远出事之后,那边的驻守将军赶到金州,也不敢先来打扰办喜事的完颜修,而是直接找了陆机老人。 陆机老人先前一听瘟疫还有点儿小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摩拳擦掌要去查探一番。可等他听完驻将对瘟疫的描述之后,突地大呼三声“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就倒地不起,怎么唤都唤不醒了。 天都要亡他了,当然是他治不了! 整个喜堂里的人,都呆住了。 “判官六”虽然名满天下,但毕竟是后生晚辈,陆机老人成名在前,又有几十年的行医经理,他们没有想到,萧乾竟然比陆机老人还要胜上三分。 “十万人啦!” “龛谷、定远一开……金州岂不完了?” 珒国部将在小声的议论,意思却很明显。 身为主帅的完颜修,不必要为了一个女人丧失两座城池的主动权,也不可以置十万大军的性命于不顾。 一个女人与十万人…… 这样的比例,在他们看来,连鱼与熊掌都称不上。他们的王爷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就应当做出决策。 完颜修紧抿着唇,握紧墨九的手,轻轻摩挲,掌心那一层长期握弓执剑留下的薄茧,掠过墨九白嫩的肌肤……有那么一刹,墨九竟然强烈地感觉到了他的不舍。 他舍不得放弃她…… 可迟疑着,在两座城与一个人之间,他终是选择了放开手,朝萧乾勾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来日战场,你我公平对决!” 萧乾瞄一眼他的手,眸底阴云密布。 “战场见!” 说罢他朝墨九伸出手。 这一回,换完颜修看着他的手。 “萧使君说话算话?” 萧乾剜他一眼,“龛谷、定远都是你的。解药,等我完全到达均州,自会奉上!” 君子一言,一诺千金。 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的话,彼此都会遵守。 于是,完颜修紧蹙眉头,再找不到挽留的借口…… 墨九瞥他一眼,几乎下意识就把手放入了萧乾的掌心,像是为了洗掉先前完颜修那短暂的摩挲带来的温热感,她在萧乾的手上擦了擦。 “六郎,走吧。” “嗯。”萧乾抓紧她的手,走也不回。 多年之后,墨九还记得那一日的凶险,记得萧乾一袭风华地走入喜堂,看着她的眼睛,轻轻道出的那一个“好”字。从此,不论他们在未来的岁月里遇到什么凄风冷雨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