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自动降落,手臂一折,搭窗沿:“去哪儿啊,我送你们吧。” * 大家一走,唐果独自落了单。 在此之前,除了紧张,她还对同居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和想法,毕竟和他一起睡了那么久,不过就是每天晚上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身体也一同寄放在他身边罢了,于她而言,有利无弊。 可当真正面对,她忽然发现,呃……好像,似乎,可能……完全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譬如……现在,他准备午休,他刚刚问她什么来着? 哦对,他问:一起睡么? 一起…… 一起睡…… 白天啊哥哥,以人形和你一起睡吗? 嘴唇抿紧,红着脸摇头。不要,坚决不要。 她炒菜煮饭时,用那种电话绳皮筋,随手拢住头发绕了两圈。 用久了的缘故,电话绳早被撑大了,扎起来很松,时间一长滑落一大截,她脑袋一晃,发圈上面未箍紧的束发像裙裾摇舞,律.动着,晃眼着,摩擦过他的心。 两人站在楼梯下,对视。 他突然靠近一步,仗着身高优势,于她耳边一低头,拨落发圈。 鱼尾般的小裙裾绽开,划下一道瀑布。 唐果心一跳,不明白他弄她头发做什么,仰头看他,眼睛眨了眨。 她没感觉到,自己一眨眼,长而卷的睫毛随之一颤。 眼前人的目光,由长发移至睫毛,同样的一种黑,纯粹,干净,柔软,宛如她整个人本身。 “唐果。” 往下,是她乌黑水润的瞳仁。 “啊?”嗓音低低的,茫茫然的。 “扎起来好看。” 意思是,这样披着不好看吗? 唐果抬手摸摸头发:“你也觉得这发型不适合我?我奶奶也觉得。” 奶奶说,喜欢看她扎马尾辫,仿佛她还小,自己也还没有老。 姑姑在旁边笑,指着她另一个堂姐开玩笑:回头让然然扎给你看,然然比果果大,还能多年轻个两岁。 奶奶不接受,哼一声:谁都没果果有学生气。 泪目。 可她并不想保留学生气啊…… 就像……就像她不希望爸妈老拿她当长不大的孩子。 她已经长大了,并且足够独立,很多事都可以自己上手,自己做决定。 她努力在学校锻炼生活技能,可回到家,换来一句称赞后,永远都是:我们来做就行了,用不着你动手。 这种感觉很无力,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可有些好,常常令她无所适从。 总能想起十五岁的那一天,妈妈突然同班主任一起走进教室,班主任对着他喊:莫愁予,出来一下。 妈妈不是只是说说而已,她真的找来了,以被打扰的学生家长身份找来了。 而且还说,预备与他父母约谈,父母不在成都没关系,电话谈也行。 他对此态度无所谓,可她却乱了阵脚,压力没捱过两天,就提了分手。 学心理的朋友曾经分析过她的这种迫切希望锻炼自己的行为,改编刀郎《2002年的第一场雪》里的一句歌词送给她: 大唐果子你的叛逆期啊,比一般人啊,来得更晚一些…… 歌唱走调了,走得还特难听,她只顾乐,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起,多少有点唏嘘。 她的叛逆期,似乎真的来了…… …… “不是不适合。” 她呆呆看着他,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不好看?” “我有说不好看?”头发被他轻轻抚摸,卷起一绺,把玩着。 越来越糊涂,既然适合,也好看,干嘛还建议她扎起来…… 唔……难道理解有误,并不是建议? 嘴角上扬,笑嘻嘻的:“夸我么?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不管什么发型都好看?” 嗯,笑的时候最好看。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