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电话响了。黄宏告罪一声,急急的接听…… 夏纯阳的注意力却暂时被联袂而入的杨英兰和巩书文转移了。 一个白发苍苍雍容平和,一个乌发似鸦淡雅如菊,两人站在一起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舒适感。但就是这么两个女人,为达目的却是不择手段,心狠如虎。 “夏少……”黄宏有点不稳的声音传来,“刚接到王少聪的电话,人是救回来了,但王毅的左腿受伤太重,一年内至少要动三次修补手术才能保住,只是治好了也会比右脚短两三公分……” 那一瞬间,夏纯阳双目如刀,反射性的就看向杨英兰和巩书文。 夏纯阳手上是沾过血的,那带着煞气的目光让巩书文浑身一僵,随即心脏狂跳起来!脖子像被人掐住了般,无法自主呼吸,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倒是杨英兰,丝毫没有受到夏纯阳那能杀人般的视线影响。她是听清楚了黄宏所说的话,知道王毅残废了。 不遮不掩,当着夏纯阳他们的面,杨英兰幽幽的说了一句:“这都是命啊,谁让他欠了姗姗的……”话虽如此,但她心里头对王毅积压了十年的怨恨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那个肇事的司机是她找的,当时并没有言明是要王毅的命还是怎样,反正她要的就是一场惨烈的车祸而已。心里就存着一切听天由命的念头。要是王毅死了,那就是他理应下去陪着姗姗;要是王毅没死,那他们的恩怨也一笔勾销。现今王毅废了一条腿……就当是她这个孤寡的老太婆为了孙女最后一次的不理智。恨也好怨也罢,一条废腿换他记着姗姗一辈子。 杨英兰的反应大大的出乎夏纯阳的意料。在他的观感里,这个杨英兰是那种面笑肉不笑的典型人物。哪怕就是内心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面上依然能带人如沐春风。所以夏纯阳不喜欢杨英兰,第一次见面就没有丝毫的好感。 然而眼下……夏纯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杨英兰这话说得是再真心实意不过。不虚不假,难得的心口一致。 他和杨英兰的接触不多,但现下的情况这杨英兰不应该是满口的关心慰问刷足不知情者的好感,内里却是开怀大笑吗? 杨英兰怎么变得如此诡异了? 对上夏纯阳不懂掩饰的表情,杨英兰却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般,眼前这是个半大的少年,如此鲜活。或许尚未长成,却已经开始去保护他人了……王毅他们何其有幸? 杨英兰回身从助理手上接过那一束百合,走到夏纯阳跟前:“在路上看到它开得正好就买下来了。这是我孙女杨姗姗最喜欢的花,本来打算一会儿去见见姗姗的。现在……刚好可以送给王导。我也知道自己惹人厌,就不去打扰王导了。烦请夏少转交……” 见夏纯阳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杨英兰依然好脾气的笑着:“夏少,这束花你可不能拒绝。要扔要毁,那也只要王导才可以。毕竟这算是我这个做奶奶的代替孙女送给她所爱慕之人的心意……女孩的心意不能随意糟蹋,可能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夏少,希望你谅解。” 夏纯阳是迟钝的。但在直面杨英兰的那一刻,他居然从对方的浅笑轻语中感受到了一股凄厉,对方身上隐隐透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执念——很相似,非常的相似!一如上辈子他在母亲的坟前对夏久亮的恨。只可惜他上辈子尚且不如蝼蚁,连和夏久亮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阴差阳错之下,夏纯阳伸手接过了百合花。 杨英兰继续微笑:“夏少,那接下来的对质我们还要继续吗?” 这话说得极有深意。 他们这场对质本来就因为王少聪的缺席而处于下风。而根据编剧工会的规定,这种已经登记报备准备开拍却又涉及到剧本抄袭的事件,会给各执一词的双方大概三个月的时间去搜寻证据来证明谁才是原创。逾时没有充足的证明,那就认定第一登记报备者为原创。 王少聪的缺席让他们连这三个月的缓冲时间都没有了。 手中的百合变得烫手无比,似乎在嘲笑着夏纯阳的天真。 夏纯阳只是深深的看了杨英兰一眼,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 黄宏握紧了手中的公文包,快步跟上夏纯阳。 而杨英兰在夏纯阳他们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却补了一句:“夏少,承让了!” 五个字,听在夏纯阳和黄宏耳里刺耳无比。但他们却不能反驳,只能受着。谁让他们两个大男人的心肠不如杨英兰狠呢?技不如人能怪谁? …… 直到上了车,黄宏越看那束百合就越碍眼:“夏少,你真的要把这束花拿去给王毅?”言下之意就是该扔了。 夏纯阳看着手中的百合,不知为何总是忘不了那份相似。随手的拨弄中,让他看到了藏在花枝中一个小纸团。心里一愣,趁着黄宏不注意的时候,他拿出纸团,摊开,只见上面写着:有人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