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颐微微一拂衣袖,仁宗皇帝性子和善,如何可与心性刚毅,手腕铁血的姬泽相提并论?淡淡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之情,“时间过的很快,你们若不信,咱们拭目以待吧!” 神熙五年七月,姬泽下旨前往骊山行宫避暑。 御驾到了骊山后,姬泽携了宰相贺瑛,秘书少监元谨、内侍高无禄等人出了行宫,一路沿着同州官道往西而行,行出一个多时辰,在农田中寻到正在做农活的大周老臣罗元崇,求请罗元崇出山,重新辅佐自己治理大周。罗元崇向姬泽提出十项要求,“精简刑法,行仁恕之政;疏远佞臣,远诬陷之词;限制女宠,禁宦戚干政;减轻苛税,利百姓民生;待臣以礼,禁屠戮无辜。”姬泽一一应允,罗元崇方心诚口服,重新拜见君王,口称“微臣罗元崇拜见圣人。” 七月初十,姬泽于骊山下讲武台阅览军容。二十万周军在骊山之下列队,旗帜相连五十余里,军容鲜亮。天宁军中忽发一阵小骚乱,姬泽大怒,斥负责讲武仪式的宰相贺瑛。贺瑛归行邸,接下罢黜自己兵部尚书之职的诏书,神色如常,家人老妻儿女皆惶惶然有惴感,对瑛平日唯唯作风有怨怼之情。贺瑛一言不发,入书房静坐。抱着长孙贺平笑道,“阿平,你可知道要怎样做个好孩子,讨阿爷阿娘的欢喜呀?” 贺平偏头想了想,答道,“孙儿觉得,孙儿只要听阿爷阿娘的话,凡事照着他们的意思来,想来阿爷阿娘一定会喜欢听话的儿子的。” 贺瑛登时一振,笑道,“正是如此!”抚须笑道,“政事堂如今三位宰相已满。圣人私下造访罗元崇,已是有了启用其为相的想法。我便该当识趣一些,自己犯些小错,让圣人好生下台。” 他站起身来,捻着下颔花白的胡须,意气风发道,“阿平你要记得,有时候暂退一步,并不是真正的退让,而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前进。大父今日退下了,圣人感念我的知趣,必然给我留一个最后的体面。到了下次政事堂空出一个位置的时候,补上去的,也一定是你大父。” 贺平懵懵懂懂,拊掌附和笑道,“大父虽然吃了一时之亏,却为咱们贺家埋下香火情分。日后贺家荣耀定会更上一层楼!” 七月十四,姬泽召重臣议事。宰相朱潼举荐礼部尚书邢昆入相,其余臣子亦各有所荐人等。崔始平出行一步,荐罗元崇入相。姬泽宣罗元崇入殿。 神熙五年七月,罗元崇升任兵部尚书,入主政事堂,成为大周新一任宰相。 朱潼面上神色陡然变的十分难看。原政事堂中,杨钧和老迈,贺瑛是个应声虫,自己本认为自己是当仁不让的下任首相,没有想到,姬泽竟从不知道什么穷乡僻壤将罗元崇给挖了出来。 这个罗元崇可非旁人,乃是个真正强干的,历宦数朝,一生数起数落。曾在应天女帝及仁宗朝为相,与名相张柬之一同主持过请应天女帝退位,拥立仁宗皇帝的政变。后在与太平公主的争权斗争中落败,罢相贬为刺史,也算的是姿态潇洒。论起资历、人望,都远远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层,今年不过五十余岁,算得年富力强,他入相后,自己可算是不可能再独占鳌头了! 很快的,大周政局又一洗变动。罗元崇入主政事堂后,追随姬泽意见,力主开发岭南,风格强悍,朱潼不敌罗元崇,眼见的声势被压制下去。年轻的帝王凭着这一手出其不意、另辟蹊径的手法,打压朱潼系下官员,将帝国的主宰权全部握在手中,君权愈发威严深重山东子弟在这次大周政事变动中事先听从了王颐的劝告,顺应时势。原任尚书左丞袁玺罢黜,王颐升任尚书左丞,按惯例尚书左丞比右丞大一级,王颐升了半级,在尚书省中官职仅次于左、右仆射,权柄颇重。郑谭瑞因着首荐之功,也升任一级,其余六姓也或多或少得了好处。山东高门一系不显山不显水,却在这次政治变动中因以逸待劳,获得了不小的好处。王颐此次烛料先机,威望渐高。获得其余七姓真心敬佩。 渭水之上升起秋风,枯黄的叶子从枝头落下来,将整个长安都染上淡淡的秋色。 公主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形容安静。端静居的帘子响起,阿顾从廊下进来,轮舆压过地面,轻巧无声。问朱姑姑道,“姑姑,阿娘昨儿个夜里睡的如何?” 朱姑姑一脸疲累之色,见着阿顾欣慰笑道,“公主已经好多了!昨儿个晚上下了一场雨,公主睡的不错,今儿一早醒了,用了一碗黍米羹,刚刚还问着县主呢!” “是留儿么?”公主恹恹的声音从里面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