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来,狠狠报 复一番,可惜没有任何线索才只能作罢。 但其实,过不久就他就原形毕露了, 反正抑郁症就治吧,吃药就吃吧,还能怎 么样。于是他又渐渐开始了在外面胡混日子,用外面鲜活的女孩子来逃避自己内心的愧疚和无助。 然后,也不知过了几年,有一天他难得回家一趟,看见容虞看着本杂志在哭。 她哭得异常可怕,脸上表情僵木,只有眼泪大股大股顺着脸颊往下涌。他吓了一 跳,问她怎么回事,她翻着杂志上一件高清印刷的设计图,把一片衣角指给他看, 问:“你看见了吗?叶子……是我设计的 叶子。” 他一头雾水,那件艳丽夺目的裙子, 裙摆张扬,攫人眼目,就算他是个外行, 也看得出设计得很出色。但鲜红的衣裙 上,哪有叶子。在容虞的一再坚持下,他 仔细看了看那衣角,才发现确实有根朱红 色的线条,构成了一片叶子的形状。 “是当年那个女高中生啊……”容虞 喃喃地说,“我给她设计的签绘,没想到 她真的用上了,更没想到,她现在获奖了。” 他扫了那个奖项一眼,见是个无名的小奖,暗自嗤之以鼻。其实那天他本想在家里好好呆几天的,但看见容虞又是那绝望悲凉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又升腾起无助的恐慌,所以仿佛在逃避似的,换了衣服就匆匆又走了。 然后他就接到了容虞再度自杀的消息息。是那个奖项刺激了容虞,让他萌生了死意。他当时简直崩溃了,一个当年见过的高中生,现在长大获奖了是什么大不了 的事情,怎么会让他最珍贵的妻子就这样 死去呢? 从国外赶回来守了母亲几天几夜的顾成殊,为了宽慰她还去寻找了叶子主人,那时来的是路微。但容虞没能抢救回来,几天后情况恶化,他们守在急救室外,直到临终护士传达了她的遗言,希望儿子与叶子的主人结婚。 而顾成殊在急救室外对他说,我会实现她的遗愿的。 到现在他也不太清楚,当时成殊说的遗愿,是娶母亲指定的人,还是实现母亲生前的梦想。 但到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吧。 叶深深,正代替着容虞,去实现那个夭折了近三十年的梦。 她现在就坐在他的面前,光华内敛, 沉静而自带一个底蕴深厚的世界。 多年前容虞说过的话,似乎又再次出 现在他的耳边。 你相信吗,我将来要成为第一个站在 时尚设计界顶峰的华人女设计——或者,把这个女字也去掉。 她最终没能走到那一步,而即将走到这一步的,会是叶深深。 顾父这样想着,因为伤感与愧疚,不敢再看叶深深,只将目光转到顾成殊的脸上。 成殊比他强。顾父不得不这样承认, 他的儿子,不需要别人的牺牲,就可以成就自己,也成就他心爱的人。 而他自己呢,一直以来,却胆怯地不 敢承认自己的失败,甚至还为了掩盖自己 的懦弱无能,一意迁怒于叶深深。 可其实,真正害死了容虞的人,不是 是给她最后一击的叶深深,而是他自己。 身为真凶的他,并没有任何理由谴叶深深。 顾父一言不发,仰头看着拱形希腊式 天花板许久,然后默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叶深深有些疑惑地看向顾成殊,不明所以。 顾成殊看见顾父略带虚浮缓慢脚步,向深深使了个眼色,低声说没“没事,我去看看。” 他站起身追上自己的父亲,陪他走到洗手间去。 顾父站在水龙头下,一直用水冲洗自己的手,低声解释说:“刚刚,好像被酒溅到了。” 顾成殊并不戳穿,只扯了张擦手纸给。 顾父将手上的水珠一点一点擦干,又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许久。镜中的中年人依 然保养良好,只是气色确实不太好看,带着疲倦的神情。他忽然笑了笑,对顾成殊说:“有点累了,大概是年纪大了吧。” 顾成殊则说:“还好,估计还是很受姑娘们欢迎的。” “外表吗? ”他用尚带湿气的手掌拍了拍脸颊,却依然显得额丧,“是心里老了。以前不理解为什么老人都喜欢落叶归根,一个个都想回国去养老,现在我终于懂了。我也讨厌起刺目的灯光与不停歇车流了,我得回中国,像沈家太爷一样弄 个四合院,养一缸金鱼,再种两棵石榴树。” 顾成殊不由得笑了: “后面是不是还有个肥狗、胖丫头? ” “不会,我肯定还是喜欢痩点的,弄条边牧,看着神气点。”父子俩十几年来 难得气氛融洽,说着笑,一边沿着浮雕希腊众神的走廊慢慢走着。 偶尔有拿着托盘的侍者经过,贴墙边低头头先让他们过。 顾父走过去了,还刻薄地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