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太登时笑了,与谢尚书道,“这孩子,就是心细。”自己儿子自己清楚,除非雨雪天,不然谢柏向来是骑马的,他不惯坐车轿,嫌气闷。今日既是坐车,必是与公主同车。谢柏的脾气,尚书府出身,二十岁的探花,少年得志,倘不是公主相邀同车,怕是他做不出来主动说‘与公主同车’的话。 谢太太心下欢喜,对谢莫如便不吝赞美了,道,“这次阿柏大婚,家里这么多道喜的亲戚朋友,我原还想打算叫阿枫媳妇过来跟我忙上两天,不想有莫如莫忧打下手就够了。莫如这孩子,的确能干。”关键是也不见人家怎么忙,就把事办得又俐落又好。谢莫如效率高,谢太太自然会更多倚重。至于谢莫忧的心情,人早晚得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谢尚书耐心听了,谢太太忽然叹了口气,与丈夫道,“腊月初一,是莫如母亲的生辰。”一般来说,都是做媳妇的要牢记婆婆的生辰,到谢太太这里,是反过来的。主要是方氏以往也显赫经年,哪怕这些年方氏不再出门,她的生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忘记的。 谢太太这话说的多精准,莫如母亲,是啊,莫如母亲。谢莫如一日较一日的出众,谢家不再漠视谢莫如,自然也不会漠视她的母亲。 谢太太发愁的是,方氏的生辰要怎么办。谢太太低声道,“大办吧,她那个脾气,肯定不成。”更不能当不知道,忘了。正是因谢家不能再“忘”下去,谢太太方与丈夫商量,“庆不好庆,贺不好贺,衣裳首饰,恐怕她根本不看一眼。”这可怎么办? 谢尚书一言便解了老妻的难处,道,“不如与莫如商量看。”谢家可以供奉着方氏,但,不可能再进一步了。如今烦难,是不知怎样才能让谢莫如满意。既如此,不如直接与谢莫如商量,让谢莫如明白,谢家看重她,尊重她。 谢太太道,“要依莫如的性子,怕会说,不必家里麻烦了。” “大加庆贺,的确不妥。倘莫如这般说,就置办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给她。这些年,魏国夫人心里记挂的就是莫如了。只要莫如好,她也就放心了。”方氏的行止,其实并不符合谢尚书的审美。但方氏有一件事非常明智,当初谢太太想抱了谢莫如来养,方氏宁死不肯。 这一步,方氏明智至极。或许,再过经年,便是方氏收获的季节了。 这一步,也是谢家憾事。当日未觉如何,如今错失至宝,怎不令人吁叹。 谢太太道,“要依我说,这倒不必再问莫如了。咱们问,倒像故意似的。我命人置办些东西便是。” “还是问一问她。”谢尚书道,“有时,规矩礼数显的繁琐,可是,只有规矩礼数做全,才能显出诚意。”你不问她,她也能明白家里的难处。但,这是不一样的。谢莫如难道会看重一场寿宴,她难道不知道她母亲的寿宴是绝对没法大办的吗?她都清楚。她要的也不是寿宴,她不求签,不信神佛,那,她信什么?她不信你,也不信我,她只信她自己。 她帮你理家,揣摩你的喜怒,探知你的心事,宽慰你,讨好你,她要什么?夸奖赞赏?金珠玉宝?不,如果她要的是这些,你我何需在此烦难呢? 她要的是地位。实实在在的地位。 她一句不言,你已经不能忽视方氏的生辰。她不开口索取,我已劝你给她她想要的。我愿意这样做吗?是的,我愿意,这个孩子,如此机敏聪明。她知道父母之心,特意吩咐下人去看一看我小儿子是不是与公主同车。她不说一句奉承的话,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开怀。 如果这是手段,谁不喜欢这样的手段。 有这样的手段,我怎会不给她她想要的。 ☆、第48章 再无相干 谢莫如未料到谢太太与她商量母亲生辰庆贺之事,谢太太这样一说,谢莫忧的神色都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立刻和缓。她当然明白,方氏是正室,正一品魏国夫人,当然有权利有地位庆生辰。只是,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位嫡母是何相貌是何性情。这么久不出来的人,她会想着庆贺生辰么? 谢莫忧看向谢莫如,谢莫如并不在意谢莫忧的想法,她知谢太太的心意,谢太太能与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