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太盼这一日盼了n年,如今谢莫如亲事一定,她老人家堪称顺心如意,立刻把嫁妆的事提上日程,还同丈夫商议道,“要不,还是让莫如回来吧,她的嫁妆,总要她看一看才好。” 谢尚书道,“有空我去万梅宫一趟。” 要说服谢莫如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谢尚书找谢莫如谈的不只是搬回家住的事。 谢尚书为朝中大员,事务繁忙,平日间也只有休沐日方有空闲去万梅宫一趟。相对于谢尚书的忙碌,谢莫如与江行云可谓悠然自在了。江行云望着窗外水帘,感叹,“在边州,再没有这样的享受。”万梅宫的凉轩傍水而建,用水车将山上落下的水转送至凉轩屋顶,如此水滚自屋顶四散而下,凉意自生,连冰都不消用了。 谢莫如道,“边州的暑天没有这么热吧?” “倒也是。”江行云笑着剥粒葡萄放到嘴里,侧头向外看去,见张嬷嬷自园外过来,拉起垂落肩头的披帛,张嬷嬷进来禀道,“郡主,老爷来了,说有事同郡主说。” 江行云起身,“尚书大人亲自前来,定有要事要说,我去瞧一瞧午饭。” 谢莫如点头,待江行云离开,便命张嬷嬷请谢尚书进来。 说来谢尚书还是头一遭来万梅宫,万梅宫先前是宁平大长公主的别宫,那时谢尚书官微职低,还不够格来万梅宫。待宁平大长公主过逝,方氏再不出门,这处别宫便由皇室代管。故此,谢家人对万梅宫并无了解。初来此宫,谢尚书不自觉留意宫内景致,觉着处处不同,一花一木都恰到好处,绝非寻常府第可比。 待到了凉轩,谢尚书觉着自己那处京郊别院好似地主家农庄一般,土的掉渣啊。 谢莫如并未做什么华丽郑重打扮,她只是在脑后松松挽了个单髻,用根白玉簪子固定,一身青衣青裙,除此之外,再无他饰。谢莫如坐在一张凉榻上,请谢尚书坐了。 谢尚书忽然有些莫明紧张,心下自嘲,又不是君前奏对,紧张个啥啊。谢尚书面容温和,眼神语气中带着不假掩饰的关心,道,“庄上送了些果子,知道你这里不缺,你祖母催着我给你带过来。还说,你亲事也定了,该回府备嫁了。姑娘家要准备的东西多着呢。” 谢莫如开口则带着客套,道,“多谢祖父祖母想着,我出嫁,自有章程。嫁妆的事,我也不懂,祖父祖母自不会亏待我。至于其他,郡主出嫁,朝廷也要给我一份陪嫁,祖父记得帮我把把关,别叫内务府以次充好糊弄了我就好。” 谢莫如完全没有回去的意思啊,谢尚书叹,“一个大姑娘家,总住在外头不是常法。” “我在这里还有些事务要处理。”谢莫如道。 谢尚书道,“什么事,我帮你办吧,你只管放心回府。” 若常人,定要借此机会提一提难理的事,不过,谢莫如并非常人,她道,“还未与陛下商量妥当,不方便祖父插手。” 谢尚书一时哑言。 他立刻意识到谢莫如不欲再谈回府的事,不过,谢尚书毕竟是谢尚书,他缓了和脸色,换了个角度继续说,“不管什么事,都要以自身安危为要,上次天祈寺那事,就太危险了,是不是?” “我会注意的。” 谈话未能如谢尚书预料的那样进行,中午用过饭,谢尚书便回城了。 这场谈话再继续,已是谢莫如出嫁前夕。 谢莫如总不至于在万梅宫出阁,她的婚期在四月,四月初八,据说是钦天监卜出的极好的吉日。谢莫如在四月初回到谢府。杜鹃花期已到,只是少了方氏的照料,今年的杜鹃树未如往年炫烂。 谢莫如依旧住在杜鹃院,她静静的望一时杜鹃树,便回房歇息了。 相对于方氏刚出事时谢莫如对谢家的淡漠,如今简直形同陌路。 谢太太颇是窝火,家里没对谢莫如怎么着啊,冬送炭夏送冰的,谢太太自觉对谢莫如关心到位,但谢莫如却是一直坚持住在府外,与谢家渐行渐远。 这样的冷淡,便是喜事当前谢太太也提不起兴致了。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