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崩逝,犹赖辅圣公主之力,方得顺利登基。今上如今有子八人,嫡子却只有殿下一人,殿下只要行事稳健,陛下不立东宫则可,立则必立殿下。” 二皇子道,“六弟七弟八弟尚小且不说,四弟五弟都待我极好,三弟平日里亦是和气,唯大哥……这两次大哥脸色很不好看。” 钱长史笑意更深,“大皇子的脸色,殿下能看出不好来,怕是余人亦能看出来的。” 二皇子面色稍缓,与钱长史商量了些事务,天晚便回内宅用晚膳了。吴氏服侍他梳洗后问他,“后儿个是四皇子府长子的满月酒,殿下记得空出时间来咱们一道过去。” 二皇子接了手巾擦手,爽快应下,“成。这你放心,旭哥儿是四弟的嫡长子,满月礼要加厚些才好。”继五弟是个老人后,二皇子觉着,他四弟人也不赖。 吴氏笑,“怎会薄了?我都是预备的好东西,且如今咱们府与以前又有不同,较之先前,我加厚了三成。”如今非但二皇子待遇上升,她这个二皇子妃的待遇也拟定出来了,自与诸妯娌不同。既如此,在别的方面,也当有所不同了。这些,诸妯娌也都有默契,俱是以二皇子府为先。 二皇子笑,“知你一向周全,不过白嘱咐一句。” 待用过晚膳,二皇子瞧了一回儿子,就在吴氏这儿歇了。 五皇子也同自己媳妇说呢,“父皇这一手简直毒辣,直接问二哥户部有没有钱修东宫,二哥能咋说啊?二哥又不能说,有的是钱,父皇你修吧。” 谢莫如抿嘴直笑,“亏得陛下不是问你,要是问你,该下不来台了。” 说到他皇爹,五皇子也郁闷,道,“自从上回我上那奏章,父皇好些日子没理会过我了。”以前还常跟他单独谈话啥的,现下也没啦,可是把他皇爹给得罪惨啦。 谢莫如唇角噙着笑,开解五皇子,“要是你上本立太子后,陛下越发亲切,该成群的人去请立太子了。” “你说父皇到底有没有立太子的意思?”五皇子都看不清他皇爹的心意,说他皇爹没这意思吧,今儿又说夏收后再议,说有这意思吧,偏总是在推托似的。总之一句话,似是而非啊。 谢莫如笑,“陛下啊,且不急。” “这话怎么说?” “殿下年前请立东宫挨了陛下的训斥,今日四皇子请旨修缮东宫,陛下又说没钱,但陛下也没有说不立东宫也没说不修东宫,可见陛下不过是没拿定主意罢了。” “哎,不管这个了,反正咱们已上过本了。”五皇子摆摆手,不再说立东宫的事,道,“春闱就够我忙的了,你不晓得,过年的时候就有人想走我的路子呢。” “还有这事儿?” “年下天天吃酒,我忘跟你说了。”五皇子在谢莫如耳边低语几句,道,“虽说阿褚做过我的伴读,他也是替别人探路子,我却是再不好应的,我虽管着礼部,一则不是主考,二则不管着评判文章,这样的事,我不说出去便罢了,但也没本事在这上头做手脚。” 谢莫如也收了笑,道,“殿下说的是,不说别个,我从未见鬼祟手段能长久的,何况您是个实心任事的人,哪里做得这亏心的事?春闱是抡才大典,尽心竭力还怕不能周全呢。这人也忒没眼力,春闱说是难考,说来也只是官宦生涯的头一步,要是这头一步都没本事跨过去,还做什么官呢?再者,家里孩子既没科举的本领,可能托到殿下这里来的,想来家里官职也不低,花些银钱给孩子捐个实缺,倘孩子真有本事,总有出人头地的一日,非得弄这些鬼域伎俩,叫人瞧不起。” 五皇子道,“你哪里知道这些人的想头儿呢,自来非翰林无以入内阁,想要前程远大,必要在翰林呆过才成。捐官虽一样有前程,只是不能入阁。再者,官场也有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捐官三品止,再升也升不过三品去。” “就这样儿的,做个小官儿反是朝廷和百姓的福气。”谢莫如道,“这样的人情打点,倘连春闱都能打点的通,就不只是银钱的事了。这儿他承了别人天大人情,想一想以后,就得有还人家人情的时候。这一承一还,全都是一成套的弄权舞私。” 五皇子亦道,“我当差才知道,官场上这些勾当,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呢。” “所以方需吏治呢。” 夫妻二人说了会儿话,及至夜深也安歇了。 四皇子府满月酒依旧热闹,尤其二皇子足坐了半日,很给四皇子面子。二皇子得了四皇子五皇子相帮,如今也悟了,待兄弟们格外和气,将四皇子家旭哥儿赞了又赞,赞的四皇子脸笑成一朵花。大皇子实在受不了了,问四皇子,“四弟,你家旭哥儿明明是下晌生的,怎么取名叫旭哥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早上生的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