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帝会因此一病不起,谢莫如还有诸多手段未曾施展。 只能说,当年悼太子所用“往生”之毒,当真是一味好毒。 穆元帝这样的人,他机城府擅权术,但,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他对自己的儿女称得上慈父,对自己的臣子亦不是冷酷无情,他大权在手,自信自负,他欣赏谢莫如,却也防备谢莫如,他几番犹豫要不要杀了谢莫如,如同李钧私下所言,“当年孔圣人诛少正卯,难道少正卯有何错处?” 少正卯没有任何错处,他开办私学,宣讲授业,为一时“闻人”。但孔圣人在为鲁国大司寇时却无罪而杀少正卯,门人问孔圣人为何而杀少正卯,孔圣人说,“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于饰邪营众,强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 其实,也就是孔圣人找不出少正卯的罪名,以自己的揣度,认为少正卯有罪,便杀了他。 这便是君子之诛。 李钧同样找不出谢莫如半点错漏,但他认为将来妻以夫贵,认为谢莫如一时桀雄,日后必然擅权,于是,进言穆元帝要如孔圣人诛杀少正卯一般,杀了谢莫如。 要谢莫如说,李钧北昌二人,虽在起初辅圣公主身后事上骗了穆元帝,但,这二人身处高位后,当差亦称得上勤恳。何况,李钧没说错,只是,她谢莫如何需擅权? 权柄这样东西,非强者不能得。 而时光总会带走衰弱的老王,迎来强壮的新主。 太子早经册立,今穆元帝过身,丧仪自是要紧,但更要的紧,国不能无主。 苏相强撑着悲痛,带着内阁诸人,请示太子,道,“陛下已留下遗旨,请太子接旨。” 唐尚书捧来封存遗旨的玉匣,苏相双手接过,昭德殿众人乌压压随太子跪了一片,苏相展开织有祥云瑞鹤,富丽堂皇的圣旨,咽下一口泪意,念道,“朕身后,着皇太子继位。太后,朕之慈母,太子奉之。皇太子六子穆梁,朕之爱孙,赐婚苏航嫡长女。” 太子没想到父亲的遗旨里还有给六郎赐婚的圣旨,此时太子心下正痛,亦无心多作思量,眼中又是热泪滚下。他的父亲,这样偏爱悼太子的父亲,连他母亲的死亡都不能给他与他母亲一个公道,这样的偏心。可也是他的父亲,他不是没有看到他的功绩,不是没有看到他的努力,他最终册他为储,手把手的教他理政教他为君,最终,把这江山这社稷交与他手。太子含泪叩下一个头,道,“儿臣,领旨!”双手接过圣旨。 苏相俯身扶起太子,理一理衣袍,郑重对太子行了大礼,声音中却带着强忍的悲痛,嗓音已是沙哑,道,“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殿诸人皆对新君行过大礼,然后是殿外侍卫,那些赶来宫内哭陵的大臣、诰命,纷纷跪在地上,万岁之声,响彻宫闱上下。 太子的眼泪滴滴落在手中文彩耀耀的圣旨上,哽咽道,“诸卿平身。” 苏相本就消瘦,他与穆元帝君臣相得,几十年的君臣情义,此时此刻,苏相的伤心绝对不比几位皇子来得少。他起身时身子一歪,险些倒下去,太子忙托了苏相一把,道,“老丞相还需保重。” 苏相握住新君的手,时光仿佛回到许多年前,刚刚新政的君王意气风发,君王也是这般握住他的手,道,“苏卿,这天下,这江山,会在我们的手里富庶强大。浩浩青史,会留下朕与卿的名字。” 苏相含悲道,“今陛下登基,朝中之事,还请陛下示下?” 穆延淳看向苏相憔悴悲伤的脸庞,一向笔直脊梁仿佛承受不住这悲伤,都微微的佝偻下去。穆延淳不禁心生酸楚,道,“还请苏相教朕。” “请陛下下旨,着礼部内务司立刻准备大行皇帝丧仪之事。” “准。” “请陛下下旨,令禁卫军驻帝都九门,严察帝都出入之人!着帝都府、巡防司加紧巡逻,勿使匪类趁机生事!” “准。” “请陛下下旨,着北靖大将军、西宁大将军、南安大将军,以及靖江、蛮安二港驻兵,暂停所有榷场港口商事交易,必要重兵严防关外匪患扰边!” “准。” “请陛下下旨,着五品以上官员诰命进宫哭灵,着钦天监卜算吉日,以备大行皇帝发丧之用。” “准。” 苏相一道道请示下去,穆延淳皆尽应允。 苏相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稳住帝都,稳住边关,陛下的江山便安稳了。 靖南公突然道,“前朝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