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银票?”三娘子一愣。 “是,二爷让小的拿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来给夫人。” 三娘子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接过了余安递上来的银票后数了数,随后却将五张票子从新还给了他。 余安一怔,面露不解。 “劳烦余管事替我把这五百两兑成现银,三百两整的,二百两碎银,不知余管事可方便?” “小的明日帮夫人办妥。”余安说话轻重有则,慢条斯理的,能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那有劳余管事了,二爷早上给了我一张整一千两的银票。余管事现在随我去取吧。” 三娘子说着就要转身,可余安却快她一步道,“二爷并未吩咐让小的从夫人这儿取回银票。” 三娘子回了头,定神的看了看他,眼底闪过一抹赏识之色,“那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让管事再帮我个忙?”早上陆承廷出门的时候还说过,万一有什么要办的事儿不好麻烦裴湘月的,就去找余安。 “夫人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余安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 “明儿……哦不,后天上午,麻烦余管事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想去一趟平溪田庄。” “平溪?”余安一愣。 三娘子道。“我有两个陪嫁的庄子就在平溪田庄,其实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平溪离侯府有多远,以前我也没有去过,可如今我既得了庄子,便总不能不管事儿吧。” 上一世,三娘子两个陪嫁的庄子是秦氏事先给她在江宁那边置办的,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心去打理一二,所以庄子上仆役和睦,庄家收成不错,三娘子也多少得了一些贴己银子。 可后来她和沈初平闹的很凶,心思全然就不在庶务上了。庄子里的事儿就渐渐被两个老庄头拿捏在了手上,三娘子即便想再管,也是格外的力不从心了。 所以这一次,三娘子想开个好头,这两处陪嫁,是什么样的庄子,是什么样的田地,庄上又有些什么人,她想亲眼去看一下。 “平溪在城东,说远也不远,半天的路程吧。”余安一听。便捡了重点回道,“那儿多是水田,大多农户都是种稻子和莲藕。” “余管事见多识广。”三娘子暗暗记下了余安的话,“那后天就要麻烦余管事帮我准备一下了。” “夫人言重了,这是小的分内之事。”余安应声领命,然后便作揖而退。 看着余安的衣摆消失在门前后,三娘子却站在了原地出了神。 这几日她忙忙碌碌的,好像直到现在才品出了一些重新成为宗妇的滋味来。 想着刚才裴一白和她说的“双脉之象”,三娘子抬起了手腕就抚了上去。 平滑的腕处若不认真探脉,是一点儿也察觉不出那生命的跳跃感的。三娘子不禁想,是不是因为她嫁给陆承廷以后,算是彻底的和上一世划清了关系了,所以今日裴一白就探不出她另外那一条脉象了呢? 而想到了陆承廷,三娘子便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场即将发生的东宫之变。 自古朝廷动荡便是百姓之殇,大乱过后福泽皆空,不管是朝廷还是普通百姓,都要休整好久才能重新坐享安居乐业之态。索性上一世,沈家远居江宁,当时家中也并无重臣在朝为官,所以也算是侥幸躲过一劫。 但这一世…… 三娘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身处侯府,已为宗妇,要想躲过这场无妄之灾,怕也是难的了。不过,自古富贵险中求,三娘子太清楚这场变动对陆承廷而言是多么的重要,而她,也同样是在蛰伏静候,毕竟她的身后,还站着许世嘉和姚氏,还站着幸福悬于一线的五娘子呢! ☆、第86章 金樽对?取人为善 这天晚上,陆承廷没有回来,只差了前院一个小厮送了一张字条给三娘子,白纸黑字写着:夜宿东宫,勿念。 还勿念呢! 三娘子看完以后就顺手点燃了字条,然后扔进了焚盆中,抽着嘴角就冷哼了一声。但一瞬间,她却觉得陆承廷的字迹非常眼熟,在哪儿见过呢?三娘子想着想着,视线就看向了案台上那口不大的青瓷焚盆。 盆口冒烟,星火尽灭,那张字条,早已化为了一片灰烬…… 三娘子心思浮动的恍了神,随即看了一会儿书就早早的睡下了。本以为一人入睡,该是一夜好眠的,结果天还未亮,她就被冻醒了,迷迷糊糊起了身,她发现被子已经被自己踢到了一边。 “难怪觉得冷。”三娘子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声,拢过被子裹在身上,看着一旁空空荡荡的大床,她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到前两天有陆承廷在的时候其实她也是踢过被子的,可是那时候就从未觉得冷过…… 脑海中忽然划过这样的念头,三娘子想想也感觉有点可笑,便是翻了个身蒙住了头准备再睡个回笼觉,结果却是睁着眼挨到了天亮。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