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二爷记性可真好。”三娘子皮笑肉不笑的冲陆承廷一咧嘴,细细想了想方才自己说的话和他说的话。心里忽然又不是滋味了,当即便抽回了被他把玩在掌心中的手,沉静的看着陆承廷道,“所以,从今往后,我若与二爷推心置腹,二爷也能做到同等对我吗?” 陆承廷当时正微垂着头,眼底闪过一抹三娘子不曾察觉的惊讶。 “什么意思?”再抬头,他已恢复了之前那般淡淡然的模样。 可三娘子方才那句话用力过了猛,这会儿竟突然就咳了起来。 陆承廷见状,伸手将她轻轻的拥入怀中,使着匀力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 三娘子安静的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前,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觉得累了。这个男人,直到现在,都和她还隔着心呢。 什么推心置腹,他根本就是一只老奸巨猾的死狐狸,之前那些话,不过是他用来套她话的诱饵,等她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以后,他竟缄口不言了。 好,真好! 三娘子心里来气,忽然就睁开了眸子,拉过了陆承廷给她拍背的手。一把撸起了衣袖,张嘴就咬了下去。 肌理紧致的肉,咬得她颌骨都酸得犯了疼,可三娘子却一直没有松口,将这两日所有憋在心里无处可发的无名火统统的都凝在了两排贝齿间,使劲,又使劲。 可惜,她这点力气,在陆承廷面前,连让他皱一下眉都嫌多余。 “别咬坏了牙齿。”可闻落针的屋里,三娘子的喘息声变得尤为突兀。 陆承廷是真心疼她那几颗洁白无瑕的皓齿,说话的当口,还顺势抬了抬手腕,好让她咬的轻松些。 三娘子气绝,松了口就瞪着陆承廷冷笑道,“二爷何止是不屑那位置,二爷怕是想毁了整个侯府吧……” 陆承廷的笑凝在了唇角边,他知道三娘子迟早有一天会猜到的,可他没想到,成亲才不过短短几天,她竟就那么看穿了。 见眼前俊朗轩逸的男子终于收起了那一脸的玩世不恭,三娘子心里的这口气也终于顺了起来。 “那日,余管事来给我捎话,半夜三更,他和我站在内堂,无边无际的讲了两个故事,一是二爷对他有着怎样的知遇之恩,二是太皇太祖在位时,太子爷赵迎和宗亲王赵阔争夺皇位的故事。当时我就在想,双龙争鼎,指的应该是世子爷和二爷之间为世子之位暗斗的事,可今天我忽然懂了,余管事暗示我的,不是那个故事的过程,而是那个故事惨烈无比的结局!当年,宗亲王惨死,太子爷登基不久也跟着走了,一个位置,死了一双手足兄弟,余管事承二爷之恩,是二爷的心腹臂膀,二爷所想,他必定清楚明白,他是怕二爷将来和当年的宗亲王一样。” “一样不得好死吗?” “一样悔不当初,却依旧两败俱伤。”三娘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承廷微怔的双眸,“二爷肯定是不屑那位置的,可是二爷蒙心自问,昱哥儿被您让成了这样,您就真的开心么?二爷跟个死人置气,真的值得吗?” 陆承廷眼中闪过一抹晦涩,“我没有放任昱哥儿,如今朝廷不太平,很多事情时机都没有成熟,等到……而且昱哥儿他还小,再过两年也是来得及的。” 三娘子忽然想到,陆承廷说的可能是即将发生的“永新之乱”。想想也是,最近陆承廷入宫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她记得,“永新之乱”始于来年的春末,历时整整三个月。 这改朝换代的大动荡,前面不可能一点儿征兆都没有的,陆承廷若是想彻底的安定下来,确实也是要等大乱过后才能分出一些精力来。 只是,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顺序是老祖宗早就说好的,可陆承廷现在俨然就反了个头,这让三娘子不禁气绝。 “昱哥儿还小么?他都已经五岁了,眼界都快跟个姨娘一样窄了。二爷别妇人之仁,若你已动了心思,就趁早赶紧分家吧。”反正老夫人的心思也不在二房,有娘生没娘养的滋味她太清楚了。 当然咯,这后半句话是三娘子腹诽的,当着陆承廷的面,就算她不要命了,也要顾着一点点他的颜面的。 而陆承廷却爽朗的笑了,一把将三娘子又抱在了怀中,还使劲的揉了揉她的头方才叹气道,“许孝熙,你这么聪明,以后真是没法聊了。” 这天晚上,三娘子又烧了一回,陆承廷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喂药、探温、喂水全都不假他人之手。好不容易等到三娘子沉沉的睡着后,他便见缝插针的去了前院。 锦墨堂里,余安并了谨言正在等他,陆承廷刚一进门,谨言就说道,“二爷,探子来报,从南召来了一支商队,这会儿应该已经进城了。” “商队?”陆承廷一边接过了余安递上的几份密报,一边看着谨言道,“卖的什么?”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