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束脩都还没拿到,哪里有银子租门宅?” 结果慕习话音刚落,裴湘月就红了脸,“那……我提前预支你一个月的束脩……” “无亲无故,这样也不好,我是先生,你是雇主,我教学生,你付束脩,咱们也算银货两讫,如此便烦请月娘你就从我的束脩里扣二两银子出来当作我租屋子的租金,你觉得如何?”慕习声音朗朗的,神色清正。 裴湘月一听,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可就在慕习笑着说了句“如此便有劳了”的时候,她方才品出了一些不对劲来。 这共住一个屋檐下和提前给束脩相比,到底哪一个做法更“非亲非故”些?而且他喊她什么来着,月娘?不是一声裴姐姐,不是一声裴夫人,他竟莫名其妙的唤她“月娘”? 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大的担子让他对自己这般目无尊长的? 裴湘月哑然,刚想辩,却见已经走到堂屋门口的慕习转过了身,严肃说道,“其实,若是我就在这儿住下,逢单日便能早些给孩子们开堂上课,那他们便能早些下课用膳了,你不是说过,孩子们都只上半天的课,下午还要做农活儿吗?” 裴湘月脑中混沌成雾,当下连连点了头就跑上前给慕习引起了路。 可笑她到底在计较什么?他是华先生最得意的门生之一,谦谦君子光明磊落,眼下他能屈尊在这庄子教孩子们念书是她三生转来的运气,他不嫌弃就很好了,自己竟还因为他的一句无伤大雅的称呼而和这个自幼就认识的弟弟斤斤计较了起来。 裴湘月想着想着便自觉惭愧,当下脸颊就涨了个通红。 不过她是低头垂暮快步走在前面的,而慕习则是神色从容的步步紧跟在后头的,是以此时此刻脑海中正在天人交战的裴湘月自然就没发现慕习嘴角露出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神情似有些神秘又似有些激动,竟一下子就让慕习整个人鲜活生动了起来。 不可否认,自从慕习来了以后,这新开的私塾便几乎不用裴湘月日日点卯天天盯着了,慕习很积极也很主动,私塾里一应大小庶务从教学生到打扫堂屋,他一个人几乎全包了。 裴湘月尤为感激,月末发束脩的时候,偷偷的多补贴了他二两银子。 结果大晚上的,慕习就敲开了裴湘月的屋门。 当时裴湘月正在誊书,开门见慕习的一瞬间,她几乎不等慕习说话,就先开口问道,“先生可得空?” 慕习也是一愣,随即悄悄的就把手中揣着的二两银子给藏在了袖中,然后点了点头。 “正好!”裴湘月连连松了一口气,一边认真的请了慕习进门,一边说道,“先生一定发现了,来上学的孩子里有几家特别困难,我之前就让他们自己准备好课文笔纸,可他们的包里一直都是空的。我本以为孩子们偷懒不肯学,可昨儿才知道,他们并非不想学,而是还没有攒够铜板买课文纸笔……” 裴湘月说着说着声音就轻了起来,“以前身在高门,不知纸贵,如今活在市井,方知日子多有不易。” “日子虽不易,可幸亏孩子们能遇见你这么个好雇主。”慕习视线一扫桌上摊着的那些纸笔砚墨,便知裴湘月的用意何在了,当下也不多赘言,径直铺平了一张新纸,稳稳的落下了笔尖,随即边写边说道,“这才一个月,你这私塾就已经闻名庄外了,我今儿上课,遇着邻庄的管事过来问私塾的情况的,他们似乎想让你去他们的庄子上再办一个。” 裴湘月先是感激的看了慕习一眼,然后又叹气道,“若是有这个精力和银子,我倒也是想能再在邻庄半一个的,可是我就一个人,银子有限,即便堂屋教室是现成的。可请先生总是要出束脩的。” “找人来投银子。”慕习一阵见血,“这是惠利孩子们的好事儿,募集些乡绅、贵胄清门的士大夫,大家有力的出力,有银子的出些银子,再办一个私塾一定不在话下。” “这……”裴湘月闻言眼前一亮。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