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忽然目光一闪,“你说的话是不少,却都是在打岔——还是没告诉我,来这儿有没有别的目的。” 简让一笑,“你猜。” 这就是不打算谈论的意思。钟离妩也不勉强他,将杯里的酒缓缓喝完,放回到桌案上,站起身来,“我回去准备准备,明早卯时来找你。” 简让笑得像个地痞,逗她:“急什么,长夜漫漫,陪我说说话多好。” “让我陪你?”钟离妩也笑,“我只怕你不敢让我留下来。” 就没有她不能接的话。简让笑意更浓,却没反驳。换在平日,少不得要用激将法把她留下来,今晚还真不行,他还有事。 钟离妩往外走去,背对他一扬手,“记着,别起晚了。” 简让瞧着她裙摆下时隐时现的纯白小靴子,提醒她一句,“山路难行。” “知道。” ** 翌日早间,简让见到钟离妩的时候,先是讶然,继而失笑。 她换了男子装束,长发用竹冠束在头顶,上衣样式与短褐相仿,玄色,长度及膝;脚上登着一双玄色小靴子,高及膝下;中间现出一截同色的缎面中裤。 这样看起来,她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让他失笑的并不是她的打扮—— 她左手拎着竹篮,篮子里窝着还在打瞌睡的双福,右手拎着一个小箱子——比寻常书生的书箱要大一些。 简让不由得俯身,摸了摸双福的头,“她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哪里像猫。” 双福的耳朵动了动,继而翻了个身,变成慵懒的侧躺姿势,前爪碰了碰他的手。 “吃过饭没有?”钟离妩问他。 “吃了。”简让又逗了逗双福,站直身形,对杜衡偏一偏头,“走。” 杜衡负责带渔具,另一名小厮凌霄留下看家,照顾四喜,若是有事,骑快马去通禀。 “跟客栈借了马车,小虎赶车,到山下之前我跟双福都不用走路。”钟离妩边走边道,“你呢?” 简让不解,“我怎么了?你借的马车我不能坐?” “……”钟离妩加快步子往前走,没好气地道,“就跟你借根鱼竿而已。”又没说请他一起坐马车。 简让听出她的言下之意,“鱼竿不是很容易做成么?”心说谁让你找的人不对的?换他来,一天就能做好。 “结实的鱼线用完了,掌柜的手边没有,要在库房里找。” “该,谁叫你运气不好。” 不管钟离妩情愿与否,简让还是与她一同坐上了马车。 凌霄在马车出门前找到小虎,详细询问了几个人要去何处。 简让把竹篮拿到自己身边,把玩着双福的小白爪,“它不会乱跑么?” “不会,至多是偷空自己玩一会儿。”钟离妩心里那点儿火气已经消了,和声解释道,“以前就总跟我一起去山里钓鱼。” “那就行。”要是钓一次鱼把双福丢掉,他就不答应。 钟离妩手肘撑在矮几上,手托着下巴,问他,“你怎么这么喜欢猫啊?” “不知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钟离妩一笑,“要是说得出喜欢的原由,兴许就找得出不喜欢的原由。” 喜欢应该是没有理由道理可讲的。 简让颔首以示赞同。 竹篮底部铺的是一张小小的薄薄的兽皮毯子,钟离妩掀开一角,取出一张图,铺开在矮几上,指着一个地方,“我要去这儿,不反对吧?”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