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也抹着眼泪,扶着他:“都是命,闺女也一样的。” 徐太医甩开她手去,两只手叠在一起直顿着:“竟说胡话,能一样吗,能一样吗?儿郎能上阵杀敌能保家卫国能继承家业,女娃娃能干什么!你说说女娃娃能干什么,你说说除了养在闺中长大一嫁人还能干什么!” 说话间,顾宝铮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这姑娘一身银光,箭矢一般咻地冲进后院去了,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二老。 也是俩人刻意站在一边说话怕李厚听见多心了,也是她火急火燎地急着去看侄女,大步流星地就过去了。 然而,徐太医和夫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十八岁的顾宝铮在离京之时,戎甲在身,若是棉甲或者纸甲布甲也就罢了,她向来是和顾莲池一样的,此时穿在她身上的,是一千八百二十五片的铁甲,其重量可想而知。甲衣各个部件由皮线串连,银白的头盔上两边还各有一穗红缨,像一团火似的,衬着她越发英美的脸,英姿飒爽。 若是弱女子,别说穿上行走了,就是抱着这甲衣走路怕也是行走困难。 可这姑娘像一阵风似地,就那么在他们眼底疾奔了出去。 面面相觑,徐太医才刚说过女娃娃能干什么的话,顿时尴尬地摸摸鼻尖,徐夫人看着宝儿的背影也是拍着他手感慨:“瞧瞧人家姑娘家家的,哪里不好了?” 徐太医轻抚心口,握住了夫人的手:“活生生画里出来的一样,闺中养着的娇小姐,哪里有她半分风骨,老夫也就年轻时候见过戏文中有过这样的姑娘,这副模样上了战场,怕叫那些将士们只当丢了魂魄啊!” 顾宝铮急忙忙感到了后院,此时徐娅才刚生产,正是清理身体不能见人。 她在门外叫了两声好嫂子,让她保重身体,进了旁边屋子。 奶娘正抱着才刚出生的孩子轻轻哄着,一边的李厚正虔诚地跪在窗下,对着观音菩萨磕头:“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宝儿上前,又怕凉气惊了孩子,不敢伸手。 李厚磕了头,站起身来一抬眸能看见他通红的眼底,像是熬了三天三夜似地:“你这就要走了?” 宝儿点头,看着襁褓当中的孩子笑得眼睛都弯了:“小宝宝长得好白呀,我看着多想嫂子些,好看!” 她心里欢喜,伸手来摸孩子的小脸。 才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小脸特别嫩,奶娘下意识就避开了,只警惕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宝儿诧异地抬眸:“怎么了?” 李厚也看着奶娘:“无事,有话直说。” 奶娘呐呐道:“小姐还是远些才好,您身上穿着铁甲都带着血来的,孩子眼睛净着呢,容易伤着她。” 顾宝铮闻言便笑:“是我考虑不周了,实在是这就要走着急了,不过也不用担心,我虽然身在精兵营里,多是随队做些土建活动,还并未真正杀过人,能看一眼我小侄女很是高兴,表哥,我也这就走了!” 说着转身,李厚对奶娘摆了摆手,连忙跟了她出来:“宝儿!” 宝儿才走到门口,连忙回头:“怎么了?表哥?” 李厚伸手按在她的肩头,轻轻掂量了下她的铁甲:“你不知道你嫂子这一胎更为凶险些,我我现在还有点混乱。其实我一直很希望有个闺女,你和清芷小时候都没得到过的那些东西,都有个弥补的机会,既然你执意要去战场,那表哥一定在家里和你嫂子你侄子侄女天天为你祈福,愿你平安回来。” 顾宝铮点头,拍了拍他的手:“放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