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皇子殿下执意要救,我是不会冒险动手救人的。” 提起往事,朱棣暗暗有些许尴尬,当时他悲伤暴怒,差点把姚妙仪掐死了,可不是轻描淡写的“执意”二字。 虽然已经表示过很多次感谢了,朱橚此刻还是崇拜且得意的看着朱棣,“哥哥从小就护着我,我闯祸,也是哥哥帮忙背黑锅,呵呵,无论何种情况下,哥哥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难怪朱棣总是一副老成稳重的样子,原来是被这个到处闯祸的弟弟逼得不得不早点成熟起来。 姚妙仪打圆场,说道:“也正是因为那次五皇子殿下死里逃生,草民也得到了嘉奖赏赐,之后信心和胆子都变大了,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会放弃的。不过——” 姚妙仪妙仪自嘲道:“也正因为如此,同行们说我胆子大,突破常规,惯下猛药,我接手的几乎都是命悬一线重伤的人,最终死在我手里的人比救活的多多了。丢命的人多了,所以有了姚屠夫这个诨号。” 总是一张冰山脸的朱棣居然难得说了一句劝慰的话,“有些人心胸狭窄,轻视同行,嫉贤妒能,姚大夫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是啊!”朱橚也说道:“要是觉得委屈,尽管说出来,我们会帮你出气的。” 哪敢劳动这两位皇子啊,事情闹大了,说不定会惊动徐达的,引起他的注意就不妙了,姚妙仪笑道:“草民同乡王宁如今是常元帅身边的红人了,他们不敢如何,背地里嚼舌根罢了,再说不遭人嫉是庸才,有人嫉妒我,这说明草民医术高明啊,哈哈。” 此刻姚妙仪面前若有一面镜子,她绝对笑不出来的,因为她现在脏污的模样,加上落在木桶里的半截断肠,还真的像屠夫。 朱橚蹲在地上,认真地翻检着半截断肠,自从那日重伤后,他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朱棣为他搜罗了许多医书,以打发病中寂寞,本以为弟弟很快就厌倦了。 可是恰好相反,朱橚不仅秉烛夜读医书,并且在病好后有了一个奇怪而固执的决定。他笑眯眯地说道:“姚大夫,你忙完后去拿着这个腰牌去中军帐里寻我们,今天晚饭有江南厨子做的菜,以慰你思乡之情。” 皇子亲自来请客吃饭,姚妙仪当然不会不识抬举。忙完后,沐浴更衣,洗去各种异味,欣然赴宴。 朱棣的军帐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居然还上了酥油泡螺这种名贵的点心!八个红白相间的酥油泡螺,就有五个进了姚妙仪的肚皮,吃的那一个心满意足啊,连灵魂都感觉飘飘欲仙了。 不过,姚妙仪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会仅仅是一顿饭吧? 果然,见火候差不多了,朱橚一个劲的给哥哥使眼色,朱棣暗叹弟弟关键时刻畏首畏尾,便替弟弟开了口,“姚大夫,五弟喜欢上了医学,只是苦于没有实践,纸上谈兵,终究无用……他能否去伤兵营给你打下手?” 啥?好好的五皇子不做,非要去做杂役,整日在血淋淋和惨叫声中穿梭?而且还指名要当我的杂役……姚妙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说道:“两位既然晓得草民的外号叫做姚屠夫,应该也知道草民在治病的时候,那个……脾气很不好,杂役换了好几茬,无人敢接手吧?” “知道啊。”朱橚满不在乎,“不过我不是那种笨手笨脚、看到肚肠就呕吐不止的人。我会好配合姚大夫,今天的缝线就是我递给你的。你妙手仁心,我也有一颗像你这样的仁心,现在要做的,是如何练成一双妙手,还欠缺火候,想跟着你学习。” 不行!姚妙仪忙道:“中军大帐里有御医随行,五皇子若有兴趣,应该去请教他们才是,草民那些粗浅的本事,难登大雅之堂啊。” 朱橚猛摇头,“不成的,他们就晓得摇头晃脑背医书,我要的是亲自实践。” 可是你也只是看了几本医书而已,贸然上阵,和草菅人命有啥区别?我虽年轻,却从七岁进姚家开始,就学习医术了,你虽说是来打下手的,可是我不敢使唤你啊! 姚妙仪正待严词拒绝,蓦地和朱棣四目相对,在朱棣强大的威压之下,姚妙仪始终不敢吐出那个“不”字。 朱棣和姚妙仪对视,犹如猛虎嗅蔷薇——看起来温和无害,但是蔷薇不敢冒险亮出尖刺反抗,因为猛虎可以轻而易举的剥掉尖刺,折断蔷薇。 他是皇子,连大元帅徐达都要慎重对待的贵人,而我只是一介军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