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小鸭子似的一岁多男童追着一只小猫儿,看见陌生人走近,吓得赶紧跑进院子里,钻到坐在水井旁边小竹凳上洗菜的少女怀里躲着。 哐当! 看清了来者的面容,宋秀儿手里的铜盆砸在井台上,摘洗好的鸡毛菜洒落一地,“小姐?小姐回来了!” 宋秀儿是当年护送姚妙仪母女的宋校尉的原配之女。宋校尉战死后,继母视秀儿为眼中钉,为了贪下秀儿的嫁妆银子,居然将其发卖到了扬州娼家! 老鸨本打算将秀儿训练成欢场的扬州瘦马,被寻访恩人的姚妙仪买下来。后来姚妙仪替兄从军,其条件就是姚家大伯父出面,去衙门脱了秀儿的贱籍,成为良民。 宋秀儿因此很感激姚妙仪,虽然她已经不是奴籍了,但却一直把姚妙仪当成主子看待。姚妙仪出征,她便在姚家做帮佣,等姚妙仪回来。 “是啊,我活着回来了,还得了不少赏赐,雇了一辆马车回来,叫几个下人去外头搬箱笼去。”姚妙仪背着一个小包袱走进来了,摸了摸光腚男童的冲天小辫子,笑道:“我是你姑姑,大侄儿取了名字没?” 宋秀儿情绪激动,目不转睛的看着姚妙仪,没等她开口解释,一个老者杵着拐走过来,说道:“小名叫官哥儿。妙仪,这两年替兄充军,委屈你了。” “大伯父。”姚妙仪恭恭敬敬的行礼,“此次出征,妙仪也有所收获,不委屈的。大伯父身体可好?” 姚大伯苦笑道:“唉,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医者不能自医啊!秀儿,赶紧去外头酒楼里传一桌上好的席面来,给妙仪接风洗尘。” 秀儿笑盈盈的应下了,官哥儿跌跌撞撞的走到祖父身边,抢了拐杖玩耍。姚大伯宠溺的抱起胖孙子,笑道:“你大哥在药铺坐堂,你大嫂管着账目,我已经派书童去药铺了,要他们今天早些回来团圆。” 姚家一共有两房人家,姚大伯是姚家老大。 姚妙仪的义父是姚家老二,八岁就出家当和尚了,法号道衍。在收养姚妙仪之前,道衍和尚也收养一个男孩为义子,叫做姚继同。 姚继同常年都跟随道衍和尚四处游历,两人行踪如浮云般飘渺不定。 前年洪武大帝下令北征,全国都要抽丁编入北征军。姚家在户籍黄册上编入了医户,被摊上了一个名额,要抽一人当军医。 那时候姚大伯重病、大哥姚恒的新婚妻子姚大嫂有孕在身,而且胎气不稳,一直卧床安胎,随时都有一尸两命的危险,需要当大夫的丈夫贴身照料。 而二房道衍和尚和义子姚继同离家数月,根本不知行踪。 姚大嫂挺着肚子,跪下求姚妙仪效仿当年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兄从军。 一来是为了偿还这八年姚家的收养、教习医术的恩德,二来是为了追踪杀母仇人赵天德,姚妙仪答应了姚大嫂的请求。 官哥儿壮实的像一头牛犊子,看来大嫂是顺利生产,母子平安。他怕生,在姚大伯怀里扭来扭去,不肯接受姚妙仪的拥抱。直到姚妙仪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窝丝糖,官哥儿眼睛一亮,口水在唇角边扯出一条晶莹的线,伸手去抓窝丝糖。 姚妙仪乘机抱住了官哥儿,朝着胖娃娃的光屁屁轻轻拍了一记,“真是个馋宝宝。” 脸上和颜悦色,内心却有些恍惚了,她想起自己幼时蛀牙,母亲小谢氏断了她的点心,父亲徐达每次回家,都偷偷塞给她一匣子酥油泡螺,母亲发现了,嗔怪父亲太娇惯了,父亲呵呵亲着她的小胖脸,“我徐达的大闺女还愁嫁么?就是牙齿都蛀没了,照样有一群青年才俊抢着娶呢…… 回想往事,姚妙仪心中酸楚的要掉泪,她强行转移了注意力,故意和官哥儿抢窝丝糖吃,姑侄俩一起玩闹,一块糖还没吃完就混熟了。 姚大伯见姑侄和睦,很是快慰,心中的一抹愧疚消失了,命仆人将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