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了常氏枕边。 常氏对着新生儿,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水生八月早产而生,比一般的婴儿瘦小,不过短短半个多月,就像发面馒头似的长开了,褪去了红皱,在大红襁褓的映衬下显得白胖可爱。 鬼门关里走一遭,终究这一世的富贵还没享完,阎王爷不敢收她,常氏劫后余生,有子万事足,西宫偏殿那位吕侧妃折腾出一些事来添堵,也入不了她的眼。 常氏对亲妹妹常槿说道:“槿儿你看,水生的轮廓还真随了三弟常森,我记得常森小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不过他的鼻子长的像太子,你看是不是。” 常槿抱着一卷史书,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常氏娇嗔道:“妹子,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常槿面有忧色,说道:“姐姐,皇上要法古建邦了,从今日给诸王的封号来看,大明的九个重要边塞,都是藩王带兵镇守,比如四皇子封了燕王,将来世代都要镇守在北平。将来太子……” 常槿忧心忡忡的看着太子妃,“姐姐,这些藩王和太子都不是同母的,万一生有异心,岂不是要重演一次七国之乱?” 屋子里姐妹俩说体己话,倒也不用避讳太多。 常氏叹道:“其实皇上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时常为了这个问题和太傅和宰相们争论不休。只是没想到皇上顶着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固执己见,很快定下了法古建邦。” “如今木已成舟,圣旨都下了,我们妇道人家,再忧心也无力改变结果。妹妹,不要乱了分寸,静观其变就是。” 常槿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妃,“姐姐,你真坐得住?” 常氏月子调理的极好,干瘦的脸庞很快红润了,黑色妊娠斑也慢慢消失,不再是以前的黄脸婆的模样。 “坐不坐的住,能够改变皇上的想法吗?”常氏说道:“其实这两次北伐,这些成年的皇子们,除了痴迷医术的五皇子朱橚外,个个都显示出了作战的才能,四皇子朱棣尤为出众,连魏国公都赞他有父皇当年的强者之风,此次获封燕王,镇守最险要的北平,便可见父皇对他的期望。所以父皇有这个打算也理所当然。” “在我们老家凤阳乡下,无论穷家富家,都是长子分大头,以守护祭祀香火,其余兄弟家产均分,大到一亩地,小到一块抹布也要分均匀了。否则乡里邻居会耻笑的,说这家家风不正,当老子的偏心。更不能所有财物都归老大,让其余几个小的端着空饭碗。” 常槿听的目瞪口呆,“这……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啊!我大明王朝岂能用区区一个凤阳乡下之地来比喻的。” 常氏比太子还要年长几岁,小时候跟着母亲颠沛流离,战乱时和父亲常遇春走散,食不果腹时,母亲甚至抱着她沿街乞讨过,深知底层乡下人的想法。 以己度人,常氏反倒最明白公公洪武帝心中对分封诸子为藩王最质朴、也是最固执的想法,这种安排是洪武帝从凤阳乡下某个破旧的农宅里出生时,就融入到骨子里默认的规则! 哪怕他追随明王揭竿而起,参加红巾军;哪怕他身为雄霸一方的红巾军首领;哪怕他成为一国之君,创立千秋功绩,他遵循的也是这个朴素的规则:儿子是最亲的,也是最值得信赖的。 常氏说道:“在皇上眼里,江山和田地没什么区别,都是姓朱的,他把江山分割开来,让他的儿子们世代镇守在那里,永享富贵,也永远承担守护那片国土的责任,有何不可?那些外人凭什么指指点点呢?皇上向来是拿定了主意,谁都无法改变,这些年也只有母后的话能管点用。” 常槿问道:“那为何皇后娘娘也默许了此事?” 常氏说道:“皇上这些个儿子,包括太子,有谁是马皇后生的?马皇后若出言反对,岂不是她这个当嫡母的不慈?况且皇后娘娘可能认同皇上的做法呢。” 常槿紧锁娥眉,“可是藩王们一旦成了气候,皇上在还能弹压住,将来轮到太子登基,岂不又是一个七国之乱了——这些藩王没有一个和太子是同母的。” 常氏不以为然,说道:“你莫慌,皇上执意启用千年前就废掉的法古建邦制度,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