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四海臣服的日子不远了。明教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倘若杀了朱元璋,颠覆明朝,天下再次大乱,民不聊生,我们还何面目说明王出世,普度众生?” 没想到姚继同会说这种丧气话,姚妙仪一时愣住了。 姚继同叹道:“明教是羁绊,也是枷锁,我是小明王,注定要和明教一起沉浮,而你……妙仪,你可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两件大事办完,就算是你报答了明教的栽培。以后昏鸦消失,世上只有魏国公府大小姐姚妙仪。你放心,道衍禅师那边我去说,他不会反对的。” 说道最后一句,姚继同神情坚定,隐隐中有一教之主的威压。 小明王是个厚道人,或许是常年跟随道衍禅师诵经,慈悲为怀,长了一副菩萨心肠,宁可舍弃自己的地位,蒙冤一世,也希望天下太平,不兴战事。 姚妙仪以前以为小明王生性懦弱,一切都听道衍禅师的摆弄,毫无进取心,可是今日平淡的一席话,却让姚妙仪肃然起敬。 原来小明王不是任人揉圆戳扁的汤圆性格,他是胸怀宽广,淡薄名利,有悲天悯人之心。 对比自己的满腹心事和算计,姚妙仪都有些羞愧了。 姚妙仪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是真的记不起往事了,总不能为了富贵,去认他人为父母。” 次日一早,宋秀儿来找姚妙仪,说城隍庙多了一张人皮,正是以前将她卖入青楼的狼心狗肺舅舅。姚妙仪将贪腐罪证送给了方御史,方御史耿直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很快就写了奏本,连同证据一起呈上去。 舅舅罪大恶极,判了剥皮之刑,人皮还被放在城隍庙里展示,以儆效尤。 “……我想去看看仇人,但独自一人又不敢去,小姐,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姚妙仪很理解宋秀儿大仇得报的快意,很爽快的说道,“好啊,反正也不算远。” 阿福套了车,带着两人往城隍庙方向而去。城隍庙在应天府衙门的南面,每天都是香客入织,不过里头的人皮殿太过阴森恐怖,因此人迹罕至,连积雪都没有人铲除打扫,一层层结了冰。 路太滑了,阿福不放心,干脆给了外头看车的几个钱,把马车托给他人看着,跟着两个少女进了人皮殿,还走在前面开路。 出乎意外,恐怖的人皮殿里居然有三个人,其中一人还是旧相识。 此人正是亲兵都尉府千户毛骧!此时毛骧依然穿着小厮护院的服饰,恭恭敬敬的跟在一个身穿裘皮豪服的少年身后,这少年以前从未见过,他生的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只是这位贵公子眉宇之间,隐隐还有一些和大表哥朱守谦相似的郁郁之气。姚妙仪暗中猜测着贵公子的身份,能够让毛骧如此礼待的,莫非也是宫廷的皇子?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打过照面之后,宋秀儿嘴快,先开口说道:“阿毛?一大早的,你怎么也来人皮殿了?” 毛骧不慌不忙的说道:“无事瞎逛逛呗,秀儿姑娘怎么也来了?”毛骧其实是明知故问,他晓得秀儿是专门来看舅舅人皮的。 自从上次日行一善,和毛骧送酱结缘,两人关系处的还不错,有时候也互开玩笑,宋秀儿顿时语塞,亮晶晶的眼睛咕噜噜转动,想找话题岔开,目光落在了贵公子身上,哇,好帅啊! 随即一想,凡是她第一印象特别好的帅哥,比如朱五郎、常森之流,结果都很令人失望。所以宋秀儿的目光很快就冷淡下来了,“这就是你家的公子?” 毛骧说道:“这是我家公子的贵宾。” 朱棣的客人?难怪如此面生。不过皇家是非多,还是远离为好。姚妙仪对着毛骧一行人点点头,“你们慢慢玩,我们先走了。” 贵公子却说道:“且慢,这位姑娘可是传闻中的姚大夫?” 姚妙仪停住脚步,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 贵公子上前走了两步,笑道:“我吃过姚大夫熬的辣酱,味道很独特,只要吃过,就无法忘记这个味道。听朱四郎说,那东西叫做辣椒,红红的、弯弯的,就像月亮一样。我想看看这红月亮,再讨些种子,明年开春自己种一些,姚大夫可还方便?” 既然是朱棣的贵客,毛骧又对他如此恭敬,莫非是某个公主的儿子?姚妙仪也不敢得罪了,说道:“可以啊,你们去店里买就是了,辣酱和辣椒都有。” 毛骧忙说道:“公子,百和堂小的经常光顾,是熟客了,到时候给您捎去一份。” 贵公子淡淡的笑了笑,“我此次来南边游历,想好好看看,四处走一走,那就劳烦你帮忙带路了。” 毛骧说道:“主子吩咐过了,您是贵客,我们理当如此,不敢担上劳烦二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