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李家和当年谢家一样,家中没有出现过不孝子弟,铁桶一块,李家若有祸患,不会再萧墙之内。可当年对付谢家,李善长照样找到了漏洞,假戏真做,栽赃嫁祸,将谢家灭门。 羊圈建的再严实,也无法真正阻止狼的进攻。 徐妙仪无疑是头在旷野厮杀磨砺过的小狼崽子,李家这些子孙都不是她的对手…… 李善长将这些忧思深埋在心底,若无其事的和老妻一起用早饭,吃到一半,心腹幕僚匆匆赶来,“相爷,有急报。” 李善长心下一沉,放下筷子,平静的对老妻说道:“你继续用饭,我去上朝了。” 老妻点点头,吩咐丫鬟,“把相爷的手炉添上新炭,再泡一壶参茶。” 李善长换上大红朝服,登上十六人抬的大轿,这个轿子就像一座可以移动的小房子,宽敞舒适。 大明丞相冗长威仪的仪仗队伍驶出韩国公府,天还没亮,雪色笼罩京城,没完没了的雨夹雪似乎把空气都冻住了,护送骑兵的盔甲和兵器上结了冰,在清冷的雪色映衬下,所到之处皆是一片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李善长想起了刚才的噩梦,瞳孔一缩,关上了窗户,他将温暖的手炉捧在胸口,“这么说来,报恩寺为母抄经的徐大小姐是个冒牌货了?” 大轿里,一人跪在阴暗处,低头说道:“属下无能,没能早点发现那人是个替身。属下看见每日从禅房送出来的佛经都是徐大小姐的笔迹,就大意了。” 李善长揉了揉额头,“你不是无能,是该死。倘若黄俨还在,早发现玄机了。” 那人磕头说道:“属下该死!” 李善长说道:“她现在最大的靠山是燕王,要搞清楚她的行踪,就要盯紧燕王,燕王府那边有何动静?” 那人说道:“自从凤阳赈灾回来,燕王替太子背了黑锅,皇上革了他所有的差事,一直赋闲在家,并没有什么动作。” 李善长问道:“昨天腊八皇家祭祀,燕王表现如何?” 那人闻言,战战兢兢说道:“昨日燕王称病,并没参与祭祀。” 李善长大怒,“混账!他说病就病了?哪有那么巧!一个失踪一个病,分明有诈!” 那人低声说道:“昨日还没得到报恩寺那位是个冒牌货的消息,所以属下没深想,属下知错了,这就去查燕王的行踪。” 李善长一字一顿说道:“这一次,一个都不要放过。” 那人猛地抬头,“连燕王也……” 李善长冷笑道:“燕王?什么燕王?燕王不是在京城王府养病吗?连帝后都赐了药材去燕王府了,怎么可能有两个燕王呢?外头的那个,必须是假的。” 主人下了格杀令,那人会意,“是,属下遵命。” “慢着。”李善长说道:“倘若失败,你提头来见。” 三天后,李善长半夜被幕僚叫醒,书房里,断了一臂的手下跪在李善长面前,“属下无能,燕王和徐大小姐逃出了包围圈,生死不知!” 看着李善长如死灰般的神色,手下说道:“相爷,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人没有抓到,但是我们把最要命的东西抢到手了。我们的人在绍兴发现了燕王一行人的踪迹,他们不知为何,时隔一年,又跑到鸾凤墓地挖了一夜。从道路淤泥里马车车轮的印记来看,应该挖了不少东西,我们一路跟踪……” 燕王和徐妙仪并没发现被跟踪,但是他们向来谨慎惯了,将箱子里的文书账本一分为二,一半随身携带,另一半则装成是货物,托给镖局的镖师运到京城。 镖师比较好解决,全部杀了深埋,东西运到相府。 另一队人马半路设伏,这一次不用顾忌燕王的性命,干脆用弓/弩把马车射成了刺猬车,可惜燕王勇猛过人,和徐大小姐冲出了包围。 李善长打开箱子,看着里头的文书账册,每一本都能立刻要了他的命,幸好,幸好这些东西抢回来了! 手下捂着还在流血的断胳膊哭道:“功过相抵,求——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