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只手臂的距离。浓雾弥漫,似乎只有眼前的朱允炆是唯一的光亮。 路过水榭池塘时,常槿踩在结霜的十字路上,脚下一滑,即将摔在地时,朱允炆扔掉了灯笼,以身为垫,接住了常槿。 防风的琉璃灯笼落在了池塘里,悄无声息的下沉,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和迷雾中,伸手不见五指,偶有女子的低声哭泣和男人的喘息之声,但很快这一切都消融在沉重的似乎能挤出水来的浓雾里…… 次日清晨,春天的太阳驱赶着浓雾,乍然转暖,东宫小内侍打扫庭院,发现池塘边的荼蘼花架倒了一大片。 小内侍嘟囔道:“又是野猫打架弄榻了花架。” 一直不知名的虫子努力从泥土里钻出来,待太阳烤干了它的翅膀,虫子鸣唱着,呼扇着翅膀,飞向了花园。 惊蛰已到,万物复苏。 皇宫,大本堂,这里是未成年皇子皇孙们读书的地方。下午快要散学时,朱允炆陪着洪武帝来到了大本堂,大学士宋濂带着龙子龙孙在堂外相迎。 “父皇。” “皇爷爷。” 洪武帝看着这群眼神尚且稚嫩天真的后代,心中的烦忧顿时消散了,他一边走进大本堂,一边问宋濂,“宋大学士,今天讲了什么?” 宋濂说道:“今天讲了祭祀。” 洪武帝点头道:“教的很好,国家大事,唯祭与戊。他们学的如何?” 宋濂说道:“尚可。” 那就是不太熟悉,需要皇上亲自督促的意思了。 洪武帝随便一指,恰好点到了八岁的燕王世子朱高炽,“炽儿,你说说如何祭社神和稷神。” 朱高炽面容白皙,有些微胖,长得十分壮实,要不是那双灵活狡黠的眼睛太像他亲娘徐妙仪了,他或许会是洪武帝最喜欢的孙辈。 朱高炽说道:“社神是土地神,稷神是五谷神。人吃五谷杂粮,所以社稷是国之命脉。每年春秋时都要设社稷坛,社神在东,北向。稷神在西,北向。坛上按照五行覆盖五色土,中黄,东青,南红,西白,北黑。帝王亲临社稷坛祭之。” 洪武帝刚刚祭祀过社稷二神,知道朱高炽答对了,他摆了摆手,“你答的很好,你先散学吧。” 朱高炽顺利过关,向洪武帝和宋濂施礼告退。 洪武帝的目光落在了朱允熥身上,朱允熥本能的紧张起来了,皇爷爷每一次考校,他都如临大敌。 立在洪武帝身后的朱允炆对着弟弟安慰似的点点头,示意他淡定。 朱允熥感受到大哥的鼓励,犹如吃了定心丸似的,放松下来。 洪武帝问道:“如何祭天地日月?” 朱允熥答道:“冬至祭天,以日月星辰,**风雷从祀。夏至祭地,以五岳、五镇、四海、四渎、寝陵、诸山从祀。春分祭日,以星辰从祭。秋分祭月,以星辰从祭。” 顺利答完,朱允熥心生欢喜,等着皇爷爷像夸奖朱高炽那样夸赞自己,早点散学回东宫向小姨报喜。 谁知洪武帝觉得朱允熥是东宫唯一的嫡子,要求自然要比朱高炽更严格才行,于是又问道:“每年祭孔子先师,随孔子牌位从祀有‘四配’和‘十哲’,是那‘四配’、那‘十哲’?” 朱允熥一愣,手心开始紧张出汗,努力回想着宋濂教导的内容。 洪武帝见他这副犹豫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答不上来了?” 虽说想的不全面,但小少年的自尊心并不服输,朱允熥赶紧说道:“‘复圣颜子,宗圣鲁子,述圣思子,亚圣孟子。实乃‘四配’。‘十哲’是先贤闵子、冉子、端木子、仲子、还有……孙子,还有……” 洪武帝的脸色越来越沉,朱允熥越想越急,越急越想不出来,尴尬的立在原地。 洪武帝一叹,正要开始训斥,朱允炆在身后暗暗扯了一下他的龙袍,悄声耳语道:“皇爷爷,水生都十二岁了,给他留点脸面。” 依洪武帝的火爆脾气,若是其他皇子皇孙,别说十二岁,就是二十岁洪武帝也照骂不误,不过朱允熥毕竟是东宫嫡子,未来大明江山继承人,洪武帝忍了忍,听从了大孙子的劝谏,摆摆手说道:“你们都散了吧,允熥留下。” 洪武帝在场,谁都不敢放肆,但是朱允熥总觉得自己能够听见他们的嘲笑,顿时面红耳赤。 大本堂只剩下祖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