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从行囊里拿出一坛酒,还取了一只晶莹透明的夜光杯,打开酒坛,馥郁的酒香倾泻而出,隔壁桌的少年循味而去,看了商人一眼。 商人高高举起酒坛倒酒,深紫色的葡萄酒落入夜光杯,没有一丝杂质,顷刻间,整个酒楼都飘着酒香。 少年好奇的坐在商人的对面,“好香的酒,好漂亮的颜色,大叔,你在那里买到的?” 商人晃了晃夜光杯,深紫的酒液在杯中旋转,香气更浓了,他将杯子递给少年,“好香,好看,更好喝,你要不要尝一口?” “二少爷,不可以!”随从赶紧给少年使眼色,正值叛逆期的少年却置若罔闻,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酒入咽喉,在胃里熏开,少年干净利落的剑眉就像毛毛虫似的舒坦的蠕动起来,“好酒!我二舅快要过生日了,我正愁没有好礼物送他呢,这酒正合适,大叔,这是哪里买的?” 中年商人指着自己说道:“我是个酒商,从波斯国贩来的葡萄酒,跨过沙漠、戈壁、草原、穿越中原大地,听说北平城繁华,想运到这里买个好价钱。” 少年说道:“也就是说京城独此一家了?好吧,我全要下来,价格好商量。” 中年商人说道:“公子好爽快,我的货物就在城外的驿站里,您可以去看货。” 少年看了看天色,“我们快走吧,一定要在城门关闭前回来。” 少年和随从跟着中年商人出城了…… 燕王府。 燕王世子朱高炽的书房里,徐增寿喝了五道茶水,恭桶都去过一次了,依然等不到大外甥回来。 徐增寿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喂,世子怎么还不回来?天都快黑了!” 马三保说道:“徐二爷,世子正在听道衍禅师讲课呢,或许一时讲到兴头上,忘记了时间,您再等等。” 徐增寿哼了一声,摸着下巴的一撇胡子,说道:“听道衍那个老秃驴讲经有啥意思?世子说好了今天陪我出去听戏吃饭的,北平城新来一家唱着水磨腔新调的戏班。” 谁都不敢得罪这位舅公,马三保在一旁陪着小心,说道:“如今燕王奉旨在东北和开国公常茂一起攻打北元纳哈出和高丽叛军,世子代替父职,镇守燕地,幸亏有道衍禅师在一旁辅佐教导,公务繁忙,实在不是有意怠慢徐二爷。二爷,不如奴婢陪您去听戏?” 看见马三保谄媚的脸,徐增寿立刻摇头说道:“既然世子太忙,那我就找别人去吧,没得让人觉得我一个长辈都不如晚辈懂事。” 马三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徐二爷找谁?” 徐增寿说道:“当然是找我大外甥女永安郡主啊!” 马三保忙说道:“永安郡主是大姑娘,快要招郡马了,要留在王府学绣花呢。” 徐增寿问道:“谁说的?” 燕王朱棣不在家,马三保只得胡诌,说道:“王妃娘娘吩咐的。” 徐增寿哈哈大笑,“你问问徐妙仪,她自己可曾拿过针线,做过女红?自己都做不到,别难为孩子呀。老朱家和我们徐家生的女儿,是最珍贵的明珠,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做,像我这样张嘴等着吃饭就成啦!” 徐增寿自诩高明,向来都觉得自己过的最舒服,最自在,最头疼别人劝他上进、劝他建功立业,躺在亲爹徐达的功勋上就能舒舒服服一辈子,何必自讨苦吃! 都是一群看不穿名利的凡人啊!徐增寿懒得连娶妻生子都不屑做,怕老婆管着他,更怕他管着别人,打算将来从大哥魏国公徐辉祖那里过继一个儿子到名下,有人供奉香火就成了。 徐增寿是世袭罔替的锦衣卫千户,成了他的嗣子,将来可以继承他的官位和俸禄,是捡了便宜呢。 徐增寿满王府找永安郡主,却不知徐妙仪也正在秘密寻找大女儿的踪迹,线索在大女儿出城时断了,中年商人所在的货栈仓库里摆着几坛波斯葡萄酒,酒坛上放着一封信,徐妙仪打开信件,字迹十分熟悉:“妙仪:永安郡主太可爱了,我请她去北元做客,或许留着常住也不一定,你若想她回来,就亲自来接吧。记住,你要一个人来,否则……我养的狼好几天没喂食了,它们应该很想吃肉,你觉得呢?小八。” “王八蛋!”徐妙仪将信件揉成团,随手一扔,几脚踢翻了酒坛子,仓库酒香四溢,深紫的葡萄酒在火把的照耀下,是血色般的红。 徐妙仪回到燕王府,从容交代长子朱高炽,“……内事问马三保,外事问道衍禅师,我要出去一趟,过几天就回来。” 见母亲神情淡定,朱高炽还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说道:“是,母亲。对了,我听马三保说,大妹妹偷偷向他借了海船,出海玩耍去了,二舅舅生气了,说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带着他,又闹着要回京城呢。” 这是徐妙仪和马三保一起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