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绪。”沈羡立在原地,目中仍有些惊惶的犹疑,她一动不动地瞧着面前人熟悉的面孔,半晌仍是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赵绪?” 赵绪伸手将她整个人拉进了自己的怀中,温暖的一点木香将她整个人的不安感都抚平了一些,却仍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叹息一声,不由将她整个人揽的更紧了一些,低声道,“别怕。” 她轻轻应了一声,这些时日压在心底的惊惧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不过是刹那之间,眼底已经是模糊一片,从她苍白的面孔之上一路落进赵绪的襟口,连带得他心底都是微微发烫的痛楚之感。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放缓了声音温柔说道,“别怕。” 沈羡抬起头瞧着他,赵绪的手指带着些微暖意缓缓拭干她的泪水,摩挲着她的面庞低声道,“阿羡。” 他握住她的手指,带着她一道从静室的黑暗之中从容走了出来,立在玄深的面前,他淡淡笑了笑,“赵绪所求,还望大师成全。” 玄深拨动着手中的串珠,点头道,“卫氏即刻便会出发。” 心底却不无怅然的想到,这样好的棋局,竟也被破了,他的余生该少了多少乐趣。 他将目光落在赵绪身旁的沈羡身上,和善地笑了笑,将手中的串珠递于她的面前,说道,“卫氏难得有缘人,沈姑娘既然解了卫氏的渊源,老衲便赠姑娘一串手珠罢,愿沈姑娘平安。” 沈羡点头道,“多谢卫老先生。” 玄深转过身,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卫无垢七岁夭折,只有玄深苟活了这几十年岁月。” 赵绪眼底有淡淡的悲悯之色,他伸手将那串手珠戴在了沈羡的腕上,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卫无垢与我父皇,皆是棋痴。” 沈羡便问道,“你方才所求,与灵川有关?” 他摇了摇头,瞧了一眼外头深沉的夜色,“是南境。” 沈羡怔了怔,便听得赵绪低声叹道,“皇姐的执着,远超过赵缨的想象。” 他果然全都知道。 赵绪握着她的手将她重新圈在自己怀中,她瞧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低低响起,“皇姐想要击杀的,不仅仅是裴世子,是整个裴氏。” “镇南王?” “十一刚收到的消息,齐裕被人吊死在了律判司门前,留下了一纸认罪书,自认受裴太后与镇南王指使,毒杀先帝,顾丛原先提拔的门生,已经在朝堂开始动作,最多两日,裴氏有罪论便会沸反盈天,加上裴世子失踪牵扯了南疆公主,裴氏此时,已如烈火烹油。” “是变数?” 赵绪静了静,“皇姐的身后,应当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与裴贤的失踪,皆是赵缨局中不曾预料到的变数。” “因为齐裕死了?” 赵绪点头,“皇姐的手段,约摸也是打算借顾丛门生之便利,以手中的先帝之死证据击打裴氏,本在赵缨掌握之中,然而他困住了皇姐,却仍然没有防住齐裕之死。” 也没有料想到裴世子的失踪。 齐裕死不得,赵缨确实有心要诱盛华杀齐裕,本来由他出手救下齐裕的命,再转而放出刺客刺杀的风声,朝堂上下就会知道有天子之外的人想要杀了齐裕灭口,先帝之死的证据便会在反手间被钉成构陷天子的捏造之物。 却不成想,齐裕还是死了,还是死在了律判司的门前。 这桩先帝之死的裴氏案,便被逼到了死路。 这不是盛华的手段,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沈羡皱了皱眉,她反手握住了赵绪的手掌,问道,“你担心那个人会对裴世子不利?” 赵绪缓缓道,“英雄迟暮,镇南王已经老了。这些年在南境,裴贤是抗守南方的一员大将,又是裴氏的重心,若是击杀裴贤,对镇南王,对裴家,都是重创。” “所以你想要让卫氏驰援南境?” 沈羡从他怀中转过身,瞧着他问道,“是卫氏不愿意?” 赵绪瞧着她,眼底泛起一些笑意,点头道,“卫无垢是个棋痴,他与我父皇的大盛江山之局尚未有个结果,要他提前暴露卫氏,如同要了他的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