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前路茫茫,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个头,没想到妻子却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把注压在了女儿的身上。 见丈夫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赵静别过脸,语调重新恢复了和缓“你没有我了解霍景安,他的确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但他也是真心喜欢咱们女儿的,缱儿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段泽明长叹一声“少年之爱能有几时久那霍景安尚未加冠,不过少年心性,知慕少艾,又会对缱儿有几分深情” 赵静微笑起来“这就是我们女人家的事情了,你不用管。总之,这一门亲事,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段缱立在外间,听着里面二人的对话,一时怔然。 她想起自己上一回给母亲送药时碰上父亲,那时他的神色看着就有点不对劲了,只是她没敢问出口,现在想来,父亲当时恐怕就是在为此事烦恼,怪不得他会欲言又止地叫住自己。 也怪不得她的阿兄会被拎去军营,原来不是因为父亲忽然起了管教阿兄的心思,而是为了能让她自己自主地选择亲事,不必被迫嫁人。 父亲的一片苦心,她竟然直到今日才知晓。 也是直到今日,她才知晓母亲竟然有着那样的心思。 皇后。 这是她从不曾想过的两个字。 段缱立在隐蔽之处,听着里面二人的对话,心中百感交集,直到话题开始转向别的,她才压下思绪,悄悄退了出去。 殿门口的几个女官不知何时都退到了长廊下面,门口处只立着陈谭一人,见她出来,微笑着上前敛衽一礼。“见过郡主。” 段缱在门槛处停住,低声问她“为什么” 陈谭静默片刻,轻声回道“殿下虽执掌大权,但于朝堂之事,亦有许多身不由己。” 段缱沉默一会儿,垂眸道了一声多谢,离开了临华殿。 她没有回碧玉阁,而是立在不远处的长廊下望着临华殿口,夜幕渐渐降临,晚风骤起,带来一阵秋凉寒意,采蘩回去取了一件梅色的斗篷过来给她披上,和采薇一道陪着她立在廊下。 她就这么在廊下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了段泽明从殿里出来,定了定神,就沿着长廊走了过去,装作在半途恰好遇上,和段泽明打了个照面。 “爹爹。” 看见她,段泽明有些意外“来找你娘” 段缱点点头,又赶在段泽明开口前道“爹,这一门亲事女儿是自愿答应的,爹爹不必担心。女儿女儿很是仰慕晋南王世子,能嫁给他,是女儿之幸。”说后半句话时,她的脸颊染了一层红晕,声音也低了下去,只是在夜幕中不甚明显。 段泽明心中一震,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和妻子的谈话都落入了女儿耳里,还以为是自己在殿上的神情太过外露,让心思细腻的女儿察觉了不对劲,这才特意来安自己的心。 望着跟前微微低着头、一派温顺模样的段缱,段泽明就觉得喉咙口像哽住了一口烈酒,在火辣辣地灼烧着。 他的女儿,从小就这么懂事乖巧、惹人疼爱,可有的时候,他真希望她能刁蛮一点、任性一点,活得恣意洒脱一点。 他下意识地遗忘了赵静刚才的“两情相悦”之言,只以为自己女儿会答应这门亲事是迫于无奈,心里一片酸涩,良久才伸出手,揉着段缱细软的发心,回道“好,爹爹知道了。” 段缱笑着点点头。 淮阳郡王府。 书房内,淮阳郡王赵巍愁眉苦脸地坐在上首,不时地叹一口气。 “萱儿,你说,这、这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赵萱讽笑一声“父王都不知道的事,女儿又怎么会知道。” 赵巍无奈地皱眉“萱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你父王置气” “父王当初若是能听女儿一言,今日就不会是这幅场面了。” 赵巍有些心虚地咳嗽两声“这这不是当初父王没有看清局势嘛,乖女儿,好女儿,你快帮父王想个法子,再这样下去,父王可就要成为那霍赵两家联姻的踏板桥了。” 赵萱扯了扯嘴角“父王现在知道大事不好了女儿早就和父王说过,那秦西王面善心黑,是个奸诈之徒,不可能白白给父王分一杯羹。说是联手,其实就是找个替死鬼,事成最好,若事不成,这谋害长乐郡主的罪名可就全要父王来背了” 赵巍唉叹连连“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做了,这时要再想着抽身而退,那对付你父王我的就不止皇长公主一人了” 赵萱道“现在也不止长公主一人了,又多了一个晋南王世子。父王,那晋南王世子可比长公主和秦西王要难对付得多了,长乐郡主成了他未过门的妻子,到时刺杀郡主的那一笔账” 她故意慢吞吞的没有把话说完,果然急得赵巍直拍大腿“我的心肝女儿,可别再说这些废话了,你快帮父王想个保命的法子吧” 第31章 见他这幅急得火烧眉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