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先是嚼人耳根被当事人撞破,再被宁蝶硬气的反驳,一时措手不及,面面相觑。 宁蝶走到白夫人面前笑道,这笑三分诚意,七分反讽,“白夫人爱女心切,当初给我的学校写投诉信,出于什么目的,我现在倒要仔细想想了。” 白夫人看着她,脸色不善地道:“你这个小丫头要说什么?” 宁蝶用帕子捂嘴轻咳,“夫人们各个聪明,还需我一位晚辈点破么。” 说着头也不回地踏出玻璃房。 随后宁蝶摇头一叹,这世上我不犯人,未保别人不犯我,她总要适当地反击两次,不能总让觉得她好欺负。 白夫人气得打开丝质折扇扇风,问身侧的姐妹:“她到底什么意思?” “你……她怕是说你有意让女儿勾搭上霍丞,担心她是个威胁,所以写信去学校故意冤枉她!” “呵,”听到其他夫人这么一说,白夫人叉腰怒道,“我白家女儿,还需做这等事来挤兑她?凭她还算个威胁?!” 其他夫人们不说话,真真假假都是不能上台面说的事,谁看得透,有几个真信。 而对她们的反应,白夫人心里的火气更加难灭。 宁蝶刚走到开园会的草地上,许久不见的许太太正在找她,见到宁蝶忙喜不迭地迎上前。 她身材娇小,爱穿贴身的极其脚踝的洋裙,黑草帽沿上垂下绿色的面网,半遮住妩媚的眉眼,她菱形的唇一弯,伸出胳膊拉上宁蝶道:“宁小姐,可算是找到你咯。” 宁蝶喜欢闻她身上的香水味,浓而不腻,像是玫瑰清晨盛开时滴落的朝露,“怎么了?” “你可会英文?” “这个自是会的。” “那好极了,”许太太拉着宁蝶往宴席的中央走,“我们正缺一个人唱歌呢,今天来了不少英国人。” 这种能出风头的事按理说轮不上宁蝶,毕竟在场的小姐们那么多,有几位不识英文。 “许太太,我……”宁蝶正要婉拒,她背后传来一道奚落:“刚才和在我面前说得理直气壮,这下又扭扭捏捏小家子气了,就一个唱歌的事,西师大学堂惯来有音乐课,据说教你们练声的还是西洋的音乐家,你既然是西师大学堂的学生,这点才艺难道还拿不出来!” 宁蝶回头,白夫人抬起下巴,视线居高临下。 许太太露出和善的微笑,“宁小姐直管放心,给你伴奏的是肖家的大少爷,肖笙,音准跑不了。” “就是那位从美国留学回来,钢琴在国际上拿奖的那位!”白夫人身旁的夫人惊叹道。 许太太点点头,“可不正是!” “我听说他家在有意为他张罗亲事,全西南待嫁的贵族女子看遍,都没有一个满意的呢。”又一位插话道。 另一位道:“吓,还这等挑剔?莫非他有多出色?” “大话不敢说,但论外表气度,不输霍将军,肖家是名门望族,他又是嫡长子,这等挑剔也是自然。”那位又道。 这位笑答:“能和霍将军比还说不是大话。” 许太太急着打断:“宁小姐,你说,你愿不愿意去唱一曲,我们这是助兴,和那些舞厅唱歌不一样。” 宁蝶不解,“为什么偏偏是我?” “肖笙少爷亲自点的你。”许太太说着把人拉到人群中,对包围钢琴的几位小姐们喊道:“宁小姐来啦!” 那些穿着洋裙戴着礼帽的小姐们笑着让路,一架白色的钢琴前,银色西装的青年转过头看向她,微微一笑,问道:“宁小姐你会什么曲子?” 金发黑眸,齐耳的碎发,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玉润无双。 饶是宁蝶习惯了霍丞的英俊,眼光逐渐变得挑剔,也不得不在此青年面前晃神片刻。 他像什么?宁蝶第一时间联想到教堂里挂着的油画上,耶和华之子,天使的面庞。 “来一曲民谣——《夏天最后一朵玫瑰》” 叫肖笙的青年微笑地点头,纤长的白皙手指,在钢琴的黑白键上翻飞跳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