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不见。 …… 小小的不愉快并没持续太久,霍引很快扯开话题,俞眉远也不再计较。面具很快戴好,霍引拿了面小铜镜递给她,俞眉远睁开眼,看到镜中全然陌生的脸庞,惊讶地张口。 镜中人有张鹅蛋脸,柳叶弯眉荔枝眼,唇丰如珠,是个容貌秀丽的妇人,年约二十七、八。她眨眨眼,镜里的人便跟着眨眼,眼角甚至起些小细纹;她嘟嘴,镜里的人便跟着鼓了腮帮子。 她又看了看墙上张贴的画,画是霍引见过贺望明和段飞凤之后回来画下的,他对人的长相过目不望,做同样的面具需要这个人的脸各个角度的不同模样,他足画了数十张才开始雕制面具。此时她的脸,与画中的段飞凤,几无差别。 “鬼斧神工!”俞眉远惊叹着转头,看到身后同样陌生的男人。 方脸尖颌,细长眼眸,腮上一圈络腮胡,这张脸狙狂犷豪放。 “霍引?”她微愣。 “夫人,你该唤我当家的。”霍引开口,连声音都变了,粗沉低哑。 江北的男人高大粗犷,可南方人的讲究和细腻,既然是易容假扮,戏可要做足。贺望明已三十出头,是江北飞鹰寨的大当家,可是个响当当的男人。 “……”俞眉远呆了。 …… 易容完毕,时间已晚。第二天就是向老爷子的大寿之日,若他们今晚赶不到清晏庄,就进不去了。俞眉远匆匆收拾一番,便和霍引从医馆后门离开。 两人雇了辆马车上清晏庄。一路上,霍引都呆在马车里与俞眉远说起贺望明和段飞凤的事。贺望明是典型的江北大男人,模样和作风一样粗犷,却极疼老婆,娶的段飞凤是江南银绣坊段氏的长女,秀丽温婉的江南女子。当初二人的亲事本遭段氏反对,结果段飞凤不顾一切与贺望明来了场私奔。按大安俗例,奔则为妾,然对出身江湖的贺望明而言,什么俗例都是狗屁,贺家的主母只有段飞凤一人。因为身体关系,段飞凤嫁去之后一直未能生养,贺望明却从不在乎,身边连个妾都没找,只一心待段飞凤,故而这两人倒成了武林中的一段佳话,当然也有人笑他蠢,不过贺望明不在乎他人言语,也不准任何人在贺家寨里说三道四。 “果然是对神仙眷侣。” 听了霍引的话,俞眉远不无感慨。对一个女人来说,能得到这样的感情,却已是三生难寻了。 霍引正撩起小窗布帘朝外张望,闻言转头,只是笑笑。 故事说完,马车也已行到清晏山庄的关卡处。守在关卡的人已经换了一批,负责的弟子上前,在马车边拱手恭敬行礼。 霍引将名帖从窗中递出。 “原来是江北飞鹰寨的贺大当家与贺夫人,久仰大名,失敬失敬。”说话的人拱手笑道,目光却透过小窗在车里巡了一轮。 霍引靠在车内的软榻上,双臂张开,一脚曲着,一脚直着,坐得极懒。往昔的温雅都尽数消失,他双目如鹰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人,片刻后才道:“怎样,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让老子进去,我夫人身体弱,来你这昌阳就犯了哮疾,你想让她在这里等多久?” 他说着,左臂一收,竟将俞眉远往怀里一揽。 俞眉远本正压着笑,被他忽然抱住,顿时身体僵硬。她轻轻一挣,发现他手臂力道颇大,除非她用大力,否则挣不开。她便抬起头,对上他望来的眼,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深吸一口气,她娇媚一笑,含羞带怯开口:“当家的,这儿可是清晏山庄,不是我们飞鹰寨,你且客气些儿。我没事儿,左不过天气变化,有些嗽罢了。” 这一出声,便是江南软糯的腔调,带着卷音,糖似的甜。 霍引却来不及品尝这甜味就先尝到了苦头,嘴里发出极轻的“嘶”声。这丫头竟然伸手狠狠掐在了他腰间软肉上,一点情面不留。慈悲骨的毒被强抑下,他身体的知觉恢复大半,自然清楚她那一掐用了多少力。 俞眉远只是甜甜地,含情脉脉望着他。 为防她炸毛下狠手,他忙伸手把她的爪子按在自己腰侧,低了头喑哑道:“夫人,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这四个字,就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车外的人估计看不下去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忙将名帖送回,又笑道:“是我们失礼了,贺当家莫怪。职责所在,还请贺当家见谅。” 语罢,他朝后面的人一挥手,喊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