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远将他的发绕在指间,一圈圈卷着,嘴里甜道:“知道了,你越来越啰了。” 将心里疑虑说出,她顿时轻快不少。 往后,她只要高高兴兴、轻轻松松待嫁便可。 …… 俞眉远轻松不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筹备大婚,她有太多要忙的事。 邵娴每日都寻她亲自点看嫁妆,又找了京里最好的绣坊与首饰铺子给她裁衣、定头面,她每天看花样都挑得眼花,最后受不了全都撒手随邵娴决定。宫里赐下的嫁妆在她回家后的第三日就全部送到俞府,司礼太监站在门口,拿着长长的礼单一字一句地念着嫁妆单子。 俞眉远听得头大。 这一次与上辈子不同,上辈子皇帝赐下嫁妆不过形式,数量对了,可东西却未见珍贵,这次大抵是因霍铮的关系,帝后二人都拣着贵重之物给她做了嫁妆,礼单上的东西随便挑出一样,都叫旁人咋舌。 皇家嫁娶,虽也循旧制行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然而繁文缛节却远胜民间之婚。宫里早早派了教授礼仪的嬷嬷来俞府教导她宫中礼节,其中也包括了男女之事,大约是霍铮提前打过招呼,嬷嬷没在礼仪上太多挑剔俞眉远,看她会了大概便不强求,倒是在男女之事上与她细说一番,把俞眉远听得全身红透。 霍铮在宫里嫁妆送到之后又来过一次,这回是着了亲王冠服,郑重登门见俞宗翰,亲自送来纳采之礼,活雁两对,羊鹿各一对,并其余纳采之礼,由宫中礼赞鼓乐队簇拥而至。 再往后,宫中又送来纳正妃的聘礼,浩浩荡荡铺了一路。 俞眉远觉得自己十辈子都不愁吃喝穿了。 因这场婚事,俞府宴饮不断,每日迎来送往不少人,热闹非凡。 邵娴忙不过来,俞眉远脑疼万分,所幸……第十五日时,她迎来了外祖家的亲人。 徐家舅母抵京。 徐苏琰被霍铮带去见了惠文帝,将徐家之案的证据一一呈上,终于洗去旧年通敌叛国之罪,徐家所有祖产都归还徐苏琰,徐家与朱广才勾结的族亲被叛斩首,被霸占的田庄铺面等产业尽数收回。而除此之外,徐苏琰将俞眉远交还的藏有前朝皇陵地图的玉石呈给了惠文帝,结束了这么多年关于皇陵地图的传闻,也彻底丢开这烫手山芋。惠文帝为赏其功,又兼赏识他一身机关之术,便破阁将他提入国子监研习机关算术,并令其修撰《千机注》。 俞眉远活了两世,第一次见到外祖家的长辈,一时竟语结。 徐家舅母年近四十,眉目轮廓尚有旧年美人景子,只可惜在边疆流放多年,熬枯了容颜,皮肤已糙,额上皱纹丛生,即便穿了身富贵衣裳,也有别于京中贵妇,然她并无半点拘束卑微,逢人便笑,亦无苦态,倒与徐苏琰有六分相似。 俞眉远终于知道徐苏琰身上那些市井烟火气息从何而来,大抵只有这样,他们在边疆苦寒之地才更容易生存。 徐家舅母又给俞眉远带来了厚礼作她嫁妆,除了三万两银子外,还有京郊三处田庄。 俞眉远对自己眼下的财产已经没有概念了…… 万事皆备,尚缺……迎亲成婚。 ☆、第158章 大婚(1) 全京城都在谈论晋王大婚之事,俞眉远和霍铮成了京中高门贵圈中的热议人物,而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人被提及的次数也丝毫不差,只是两者的差别就在于,前者被提及时叫人艳羡,而后者只有怀疑鄙夷。 “阿月,听娘一句劝,回府吧。”魏母许氏坐在女儿床头苦口婆心地劝道。 魏枕月只靠坐在床头。炭火生得旺,她嫌闷热,被子只盖到膝上,头发垂散遮着腊黄的脸,目光怔怔看着窗外,并不搭理母亲。 小产到如今已有十余日,京中风言风语浪似的扑来,她便有心想堵住他人的嘴,也无计可为。怀孕才足三月,便在她与霍简的床/事之中给掉了,这事就连霍简自己都始料未及。这事太过离奇,五皇子府的后宅人多眼杂,她请医延药保胎闹了一整宿,根本瞒不过众人的眼皮,第二日这消息就传进宫中。张淑妃大怒,不顾她小产伤身召她进宫,斥责她枉顾子嗣,狐惑五皇子,累及他的名声,要她在殿上跪了一天,直到霍简赶到将她带回。 “阿月,不是娘说你,你们两口子虽说都年轻,那些事上精力旺盛,但好歹彼此也都顾忌些,该忍的时候就要忍着,子嗣为大。有了孩子,五皇子又宠你,你还愁在府里没有立足之地?”许氏拉过她的手,仍在说着。 魏枕月揪紧了被子,心里极为厌烦。霍简虽无责怪之意,对她仍温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