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畏畏缩缩地,抬不起头,而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裴妈妈,也在外出时听到了外头的风言风语,气到血压飙升,中风瘫痪,没过两年,便撒手人寰。 后来,裴闹春一直很认真地照顾儿子,可不知是小时候的这些打击,还是在成长过程中,他不善言辞没能和孩子好好交流,父子俩的关系一直很是尴尬,不远不近,幸运的是裴晓冬还是健康长大,没有长歪,去了好学校,也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等到原身上了年纪,两父子有一回喝醉了酒,终于袒露心扉地说了话。 彼时的裴晓冬也已经成了个中年男人,他脸色通红,带着眼泪:“爸,对不起,这些年来,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你交流,小时候,我觉得自己活得真不像个人样,我什么都会忘记,都忘不了那个女人,告诉我,你最大的错,就是有那个天天不着家的爹,我想到自己后来居然还怪你,我就恨自己看不清事情。” “没关系,爸没怪你。”原身也灌了杯酒。 “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爸你知道吗?我恨不得我自己从来就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过,我真的想问问她,如果不爱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出来。”裴晓冬哭得狼狈,“又为什么要让我怪你、怕你。” “都过去了。”千言万语,都化在这句都过去了里头,可只有当事人知道,过不去的。 裴晓冬最恨他这一生,都笼罩在了母亲的阴影之下,小时候,努力地讨好母亲,因为母亲责怪父亲;稍大一些,还没学会和父亲相处,就被周边所有的人,说是破鞋的儿子,说他的母亲水性杨花,说他父亲看不住老婆;更大一些,他更是改不了脾气,就算知道要软着和父亲相处,可却也软不下来了,再然后,父亲就老了。 喝醉酒后能吐露真心话的他,却在清醒时,只能木讷的站在父亲面前,小心地给予关心,可笑吗? 没过多久,原身便躺进了医院,他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看着他哭得像个孩子,最后合上了眼睛。 他这一生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后悔从部队里退伍,没能和同仁们多呆一会;后悔没能照顾好母亲;后悔没能好好地给儿子一些爱。 “……拜托你,该放手时就放手,她想要过自己的日子就让她过去吧,别闹得让孩子做不了人,替我照顾好这孩子,不要这么把话憋在心里了,告诉他爸爸爱他,也替我照顾好妈。” 裴闹春郑重地说了好,然后看那灵魂缓缓消失。 …… “我这是在哪呢?”何玉兰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张开眼睛,看着四周的一切,先是恍惚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在做梦,然后猛地坐起,神情全是震惊,她低头看着自己现在还算白皙细嫩的手,“我……我回来了?” 第111章 年代重生文里被甩的军人爹(三)~(四) 外头已经是日晒三竿的时候, 按照杏子村的规矩, 普通的村民早早地上了工,正在地里流汗, 只是何玉兰向来是“特殊”的一个, 没人逼着她去上工, 当然, 这也意味着分到她兜里的工分相应的少了许多, 年底分粮食、折钱的时候,肯定吃亏, 可她兜里有钱, 完全不愁,毕竟人家一家子一年赚的工分和票, 没准还没她丈夫寄回来一个月的津贴要多!何正明不管,村里人除了说两句带着羡慕嫉妒的闲话, 便也做不得什么。 事实上倒也不是做不了什么, 早几年有几个碎嘴的婆子, 心里不服气,特地堵在裴家这门外, 带了一小袋瓜子,边嗑边说闲话,只说像是何玉兰这样的懒婆娘, 换在旧社会那就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就该被关进去训诫一顿,她们说的这些话, 一下传入了何玉兰的耳中,她登时就受不了,登时拿着一盆水就冲了出去,直接泼得人成了落汤鸡,若是有人想再说些什么,她便叉着腰,中气十足地喊起了冤: “你倒是进来打我呀!我倒是要让大家替我评评理,看看是谁家不要脸的臭婆娘在我家门口说三道四,还污蔑我这个革命英雄的孙女是什么资本家大小姐!可别忘了,我家那口子还在部队里待着呢,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你们怎么不到人镇长、县长面前去说!” 得,这番话一出,原先还想掰扯这“泼水”事情的婆娘们便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咽下了这口气,她们心里也知道,人何玉兰再怎么懒,也有个革命英雄的爷爷、村长的爹,现在还有个当兵的丈夫,可不是好招惹的,而她们说的那些话,若是真拿出去说给别人听,难道还会有人站在她们这头? 何玉兰这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经此一役,村里可再没多少婆娘敢主动理她,顶天了酸溜溜地说上一句,谁叫人有能耐爷爷、父亲不说,还有个能耐丈夫呢? 而这位在村子里,甚至某种程度上比自家爷爷、父亲还要“有名气”的何玉兰,此刻正坐在床上,恍恍惚惚地看着前方,眼前的这一切,对她来说又熟悉又陌生,熟悉在她生活在这,足足过了有小十年的时光,陌生在,对她的记忆而言,这个地方足足有二三十年没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