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廉素来是个有主见的,杜寡妇也不敢擅自做主,自是事先问过儿子的意思,再做打算。哪知杜廉竟然不干,竟认准了卢家娇月。 别看杜寡妇平日里在外人面前泼辣,她在杜廉面前却丝毫没有办法。她各种对其晓以利弊,无奈杜廉坚持人无信不可于世,既然卢家目前有困难,等到明年也没什么。 杜寡妇心里大苦,谁也不怨,都怨她自己将儿子养得不食人间烟火。寻常家里有什么事,她也不同儿子说,杜廉自然不信家里已经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 说服不了儿子换门亲事,家里的生活又快维持不下去,杜寡妇于是就将主意打在了女儿身上。 杜鹃儿也不小了,也该到了要说亲的时候。 她也是个急性子,前面刚打定主意,后面就托人给杜鹃儿说亲。说亲的媒婆来到杜家,列举了几家有意向的,杜寡妇挑中了隔壁韩家庄一个叫韩老实的人。 这韩老实就叫韩老实,并不是什么绰号,是他爹给他取的名字,因为这孩子打小就是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人闷得厉害。没曾想韩老实长大了,娶了媳妇,立了门户,竟开始不‘老实’起来。 其实这人也没什么大毛病,就一个,爱喝酒,喝酒了就喜欢打媳妇。头一个嫁进门没几年,人就没了,当时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只当这小媳妇身体不好。后来,隔了两年,韩老实又娶了一个进门,慢慢的关于他打媳妇的事才流传出来。 只是媳妇是别人家的媳妇,旁人也不好说什么,顶多就是碰见的时候,出言劝上几句。可韩老实这人你别看他平时话少,竟是个不听人劝的性子,别人越劝,他打得越凶,渐渐竟没人再敢劝了。 这不,第二个又打没了,家里便开始给他张罗再娶一个。 肯定有人说,既然韩老实这么喜欢打媳妇,怎么还有人愿意嫁给他。谁叫人家有个好老子,好爷爷。韩老实的爷爷是韩姓一族的族长,他爹则是韩家庄的里正。 韩家庄整个庄子都是姓韩的,几乎没有几个外姓人家,这种一个姓的庄子都团结得厉害,这也是为何韩老实连着打死了两个媳妇,竟没人敢找上门的根本原因。 杜寡妇看中韩老实,不光是因为人家爷和老子有本事,更是看中了韩家给的聘礼。韩家那边说了,只要能将人嫁过去,韩家那边愿意出二十两银子做聘礼。 二十两银子? 够杜寡妇一家用几年了,至少在杜廉考上秀才之前,杜家再不用为银钱发愁。 被银子晃瞎眼的杜寡妇,顿时拍板决定了,将女儿嫁过去。 只可惜,她想得挺好,可惜杜鹃儿却不愿意。 杜鹃儿完全一副杜寡妇的泼辣做派,先是跟她娘闹,闹不听了,就威胁:“你又想像当初卖大姐的时候,那样卖了我?想让我嫁,行!抬着我的尸首过去!” 这不,杜寡妇眼见对女儿晓以利害不行,便骂上了。 “行了,还有完没完,也不怕人笑话!” 胡氏挤过围在杜家门前看热闹的人,往里面走去。 杜寡妇这才反应过来,恨恨地瞪了女儿一眼,走到院门前伸手赶人。 “看什么,没看过当娘的骂女儿的?” 当娘的骂女儿确实看过,但当娘的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却是没看过。 早先杜寡妇嫁大女儿的时候,同是一个村里的人还不觉得,后来杜春花过得不好,旁人也只当她是命苦。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命苦,分明是当娘的坑自己女儿。 不过大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顶多也就只能背地里议论几句。 围在门前的人们呈鸟兽散,杜寡妇砰地一声将院门关上,转身回来。 “你来干什么?”杜寡妇这会儿心情非常不好,所以看胡氏分外不顺眼,若不是因为对方耽误了自家的事儿,她如今何必到了要卖女儿的地步。 女儿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真以为她舍得?还不是没有法子了! “怎么?我不能来?”胡氏反问,脸上难得带了点笑。 杜寡妇哼了一声:“若是来看笑话的,就赶紧走吧,不是因为你,我何必逼我鹃儿。” 胡氏气笑了,这人什么理论!不过她今日是有事前来,自然不想还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