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口挺多,沈夫人膝下三子一女,家中没庶子,但庶女的姑娘有六个,旁人都说沈夫人有福气,男丁会投胎。 其中两个庶女已经嫁人,还有三个姑娘在和霍清渺说说笑笑。 霍清渺一向瞧不起庶女,但沈府的庶女又不一样,她能借机打听好多消息。沈府的庶女知晓霍家如今是贵客,也是客气待着,两方都释放善意,于是格外融洽。 阎良花放眼一扫,只瞧见梨花苑的大厅内,满满的珠光宝气与笑语盈盈暗香去,不断融化着的冰块的在贡献着冷意,巨大的白菜冰雕不成样子,面目全非,消散在了炙热的空气中。 穿着相同衣服的六七个丫鬟在场间不断穿梭,注视着冰块的融化程度,随时更换。 梨花木红漆长桌上放着茶点、冰凉的切小块瓜果,时时更换,还有瓜子花生一类的东西放在圆盘上,共人消遣。不过大家闺秀嫌弃嗑瓜子不雅观,并没人动。 开场是角儿,压轴是角儿,中间的表演都不错,但不及开头结尾来的精彩,所以三三两两的交谈不在少数。 坐在上首的霍夫人和沈夫人不知聊到了什么,皆是蹦出几声大笑,甚至盖住了台上的戏。 阎良花晓得二人算计自己,听见她们笑就觉得没好事,不由得驻足望去。 结果看见了沈三娘瘦小的身影,她挡住了那边人,侧头冲着阎良花微笑道:“姐姐怎么不走啦,席位在那边。” 阎良花抬步往坐席位置走去,脚步声打断了少女们的谈话。 霍清渺在看见阎良花后,下意识的冷着脸,但又望见沈三娘,纠结了一下,露出了个笑脸:“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三娘微笑道:“找衣服用了一会儿,我和阎姐姐身形不大一样。” 阎良花心想,你看着温厚,结果撒谎都不脸红,怕是草稿都不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她又想起那反差最大的某人,感叹一句世家子弟两张脸,随意入座,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瞧着戏台子咿咿呀呀唱着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霍清渺看她那做派就来气,趁人不注意压低声道:“你有点样子,别嗑瓜子。” 阎良花不理会:“东西上桌就是给人吃的。” 霍清渺本就讨厌阎良花,何况如今这个卑劣的东西居然要攀上沈哥哥,牙齿咬的作响:“甭以为你能攀上高枝。” 阎良花似笑非笑:“我到是盼着妹妹能攀上。” 两人话的意思不同,但讽刺一个赛一个的凶。 要不是身处的地方不准许霍清渺有太大的动作,她都想像斗鸡一样,站起来先掐一架。 沈家一位庶女说:“瞧着你们姐妹感情真好,总是咬耳朵说悄悄话。” 霍清渺生生忍下一口气,假笑道:“姐姐甚少出门做客,母亲怕姐姐不适应,就嘱咐我多照应着姐姐。” 阎良花没拆穿的意思,甚至连斗嘴都不大感兴趣。她专注的嗑着瓜子,还顺手给沈三娘抓了一把。 沈三娘犹豫了一下,也开始吃,动作熟练优雅。 阎良花一看就知道私下没少吃,偏偏外人面前要装一装。她觉得优雅这种东西的定义太模糊,难道真的要人不露齿不摇晃才是真正的礼仪优秀?那是把人当成了木偶。 霍清渺恨死了她自己不学好,还带坏别人的行为,用眼刀子刷刷的射向她。 阎良花微微一笑,嗑瓜子的动作越发快,轻轻摇头,听着台上戏子的悲欢离合。 一出折子戏,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 忽听见外头有动静,有人低声道:“大嫂扶着谁呢?” 放眼一瞧,是沈家大媳妇赵氏搀扶着凌烟公主走了进来,妯娌二人亲密说着话。家中庶女未嫁人,闹洞房都没她们的份,也就第二日敬茶时候见了一面,现在对二嫂都很陌生。 公主下嫁前,工部就修建好了公主府,驸马和公主都在那处,每个月来一趟沈府便算是不错。 人家都说,娶了公主就是娶了一尊大佛回来,不仅不能摆婆婆谱,还要小心照应着。 沈夫人见了凌烟公主,立刻敛襟坐正,含笑道:“公主来啦。” 其他人纷纷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凌烟公主坐在了婆婆身边,道:“二郎说想娘亲了,我便陪着他回来看看。” 沈二郎在身后跟着而来,朗声道:“娘,别听公主胡说,是她说想您了才来的。” 夫妻二人笑盈盈的说话,看上去一派和谐。沈二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