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蠢货。”霍姨母骂了一句,“平日里看着还算聪明,临到关头倒是蠢的无可救药。” 一声咒骂从房间里传出来,霍晏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想要退下换个时间段再来,但勤快的丫鬟已经掀开了帘子做出通报。 霍晏硬着头皮进屋,见母亲正在洗手。 铜盆里浸泡着花瓣,手在温水里得到了滋养,几个丫鬟围着霍姨母擦干净水珠。她一时心烦,撵人道:“都走开,晏儿。” 丫鬟们纷纷退下,给了霍晏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二少爷生的这样好看,丫鬟们的心都要软上几分,但碰上霍姨母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们这些当丫鬟的也没法子。 霍晏上前用帕子给母亲擦手。 霍姨母问道:“方才站在院门口,听见了多少?” 霍晏在心中斟酌了几许,终是弱弱的回答:“总不能真的离开霍府,两个人出去了多危险。” 霍姨母横了他一眼,抽出了他手中的帕子,自个慢条斯理的擦拭水珠,道:“你倒是对人家真上心,可惜了,她连一个继子都舍不得。” 霍晏沉默不语。 霍姨母没好气:“她就是上了当。我那个姐姐哪里是真的想把傻子送走,只是想找茬而已,挑起事情。阎良花要是个聪明的,就应该顺势而为,把自己的首尾洗干净,结果不洗也就罢了,偏偏还往脏东西上凑。别看皇宫里对她还是表示善意,到底是天下人的口舌唾沫能淹死人,她这辈子算是毁了,绝不会有一个男人想娶她。” 霍晏想到了白不厌,犹豫再三没说话。 霍姨母漫不经心的擦着指缝:“她要是来求我,那我勉勉强强的能接受她。可是,她要是还这么蠢,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等着看吧,绝对是长安唯一一个嫁不出去,凄凄惨惨的高门女眷,一辈子都要受人嘲讽。” 霍晏辩驳道:“姐姐很聪明,就算不嫁人也能过的很好。” 霍姨母瞪了他一眼:“你让人灌迷魂汤了?消停一些,不许再去她跟前献殷勤,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她就是个贱皮子,我就是要看着她跌进你坑里,这样才能知道分寸。” 霍晏默不吭声的听着,气势有些萎靡,像个束手束脚的孩子。 霍姨母警告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别人都要害你,你除了我谁都不能信!尤其是女人,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说谎的。” 霍晏轻轻应着,但他没有听母亲的话,还是会悄悄的同阎良花来往,只是行为极为隐蔽,悄悄的将东西送给朝霞。 蘅芜院有个小侧门,连接着一条小路,去年种着应季的花,今年改为种绿竹,嫩绿的竹子有一半还包着笋壳,新长的枝梢刚伸出墙外,顺着小路一路行走,茂密苍翠的树枝掩映着深深的庭院。 后院中,春意盎然,亭台相映成趣,园中的亭台楼阁在一片浓荫下自成春趣。雏燕学飞,竹帘上的燕窠空荡荡的一片寂静;帘外宽阔的水池中金鱼游动的影儿转来转去。 朝霞接了好几次的礼物,终于按耐不住:“少爷,大小姐如今名声恶劣,不在适合做你的妻子了。您的这些心意是否……” 霍晏有些意外,打断道:“你从前总是劝着我娶姐姐的。” 朝霞侍奉霍晏最是殷切,冬日里的鞋底,夏日里的袜子,平日里的衣服香囊荷包就没落下过针线活。 她每次送东西都会说上几句大小姐的好话,劝少爷早日抱得美人归,还出了不少主意。但今日突然改口,让人颇为惊异。 朝霞那副敦厚的面容上出现了着急的神色:“从前是从前,如今这幅光景,大小姐首先连二夫人那一关都过不去。您是个心底实诚的,我怕您吃亏。” 霍晏抿了抿嘴,虽然早知道人是不一副面孔,一夕之间会变色,但每次看的时候心都会凉上两分。 他道:“我待姐姐从前是什么心,如今就还是什么心,你不要从中多做搅合。” 朝霞叹惜:“少爷和钱公一样的,都是性情中人。” 霍晏自个会想父亲,但不爱从别人嘴里听,神色冷淡了两分,道:“你只管做好本职工作吧。” 朝霞看了他一眼,欠了欠身:“奴婢知道,奴婢也是崇拜钱公词句才会这样感叹的。” 霍晏不喜欢苛责下人,轻轻“嗯”了一声,算作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朝霞平日对他的确尽心,可谓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