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风略有些喧嚣,拂过一片竹林,刷刷的响声在人耳畔犹如呢喃,月光折射下的翠竹影子被拉长扯碎,和巨石融入一体。 白不厌手上拎着一盏红灯笼,脚步微微踉跄,微醺让他耳朵发红,随意的爬到巨石头上坐,静静的望着远处落满银色月光的湖面。 那个湖又宽又阔,若是把人掐晕丢进去,应该能淹死不少人。 他在那场宴会上记住了每一个冷嘲热讽人的名字,这些名字最终会被刻在墓碑上。 那压抑在胸腔里的气恼,甚至不甘心于将人闷死在湖里,因为那样又太寂寂无声。 他脑海当中有无数的念头在劝着自己安分,又有一个危险想要扼杀那些嘲弄话语的始作俑者。 手在空中比划着每个人的死法,意外意外,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只能创造出这种死法。 “独坐幽皇里,弹琴复长啸,竹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声音轻盈慢缓,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好像是血里的凝血剂,马上让血液沸腾归位,在血脉里安稳的流淌。 白不厌有些意外,招牌式的笑容露了出来,又是那人畜无害的样子,眉梢微微一挑,“就不能是月光来相邀?” “可是你没有叫我,我是自己来的。”阎良花道。 她自假山石中而来,仰头看着蹲在巨石上的白不厌,月光落在脸上微微眯起眼睛。 总算是找到他了。 在宴会上大杀四方,引经据典的讥讽众人一番后,她慢条斯理的起身,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施施然的离场,然后急急忙忙的判断白不厌的去向。 这么大的一个东宫,她却能找到他,一定是深深的缘分,月老在两个人的手腕上系了红线。 白不厌身子前倾,伸出了一双手,“我捂热的一块石头,给你坐。” 阎连花踮起脚尖,将双手交给他,脚踩在巨石的缝隙处往上爬,最终攀到顶峰,不客气地坐在了白不厌腾出来的位置上。 他笑的是眉眼生辉:“你怎么找来的?” “太子大婚你跑不远,整个东宫喧闹,我想这也就竹林这儿偏僻安静一些。”阎良花瞧着他,半开玩笑的说了句,“我可是眼巴巴的跟出来的。” 白不厌屈膝抱腿,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跟出来?” “好男孩要学会见好就收。”阎良花板着脸说。 白不厌就像是糖果,吃到一半总觉得差了点儿甜,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阎良花心跳速度骤然加快,有些无奈的说:“我想你是不是出来杀人,若你杀人,我来帮你埋尸。” “埋尸还要挖坑,太脏了,还是我来吧。” 情话总要和杀人扯上关系,好像哪里不对劲。 阎良花:“我昔日在农田里时,也是要种地的。那时常听农民说,别听兔子叫不种黄豆,如今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白不厌的眼睛呼的亮了一下,是月光照射进了他的眼眸中,“我觉得你在怂恿我种黄豆,可是小花,我有种黄豆的心,但是缺少土地。” 阎良花伸手就要掐他,他也不躲,一味傻笑。 白不厌眨着无害的眼睛,说:“小花知道的总是比我多。” 玄月如同是在修竹的枝头挂着,泛着灼灼清华,清冷而又绵长的罩着他们。 月光下的白月光,清贵高雅,不同凡物。 他说:“当初在书院的时候,你是第一我就是第二,后来改变,我是第一你是第二。这样的一种感觉真的好,仿佛是你我在追逐在奔跑,如同现在的白云追月,你看,现在变成了云遮月,可是用不了多久,我们又能追逐,我会一直追着你一直到我死亡。” “看得出你今天的确受委屈,心里不爽,总是逃不了死字。但是可以,我不期待死亡,也不恐惧死亡,死亡与我而言就是松开你的手。”阎良花难得温柔。 白不厌说:“从前我跟你一起去逛花楼,你对那些姑娘说的话词藻更华丽,吟诗更动情。” 阎良花墙上搜索软件上问一句,急,年幼无知时,带着老公逛花楼撩妹子,现在老公不断翻旧账怎么办? 他又微微一笑:“但我总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才是最好听的。” 阎良花松了口气:“是呀。我从前都是逢场作戏,现在才是真心实意。” 白不厌突然问:“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你过去看的那些姑娘好看?” 阎良花仔细回忆一下,如实的回答:“想不起来了。” 白不厌还想追问,就像每一个不依不饶的女朋友。 阎良花觉得这个话题太尴尬,手往前一指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