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厌上了茶馆二楼,就听着一楼台架子上唱着戏,咿咿呀呀好不热闹。 戏子跌足介:才题旧事,愧悔交加。罢了罢了!幸这京城宽广,容的杂人,新在这裤子裆里买了一所大宅,巧盖园亭,精教歌舞,但有当事朝绅,肯来纳交的,不惜物力,加倍趋迎。倘遇正人君子,怜而收之,也还不失为改过之鬼。 伴着戏腔,他上了二楼,小二哥伸手坐请,将他带到了一处门上绣着梅花的雅间。 推门进去,就见人在泡茶。 “山泉水大多出自岩石重叠的山峦。山上植被繁茂,从山岩断层细流汇集而成的山泉,味道甘甜。”陈平之的身子微微斜靠后,挑眉看像白不厌,手中握着一盏茶:“你很有福气,来的正巧。” 白不厌不动声色地在他对面坐下,“我很冒昧,以阎良花的名义来见你。” 陈平之晃了晃手指:“也不算冒昧,至少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是她跟我见面,选的地方不是茶馆。”是昧昧那里,那货会去喝酒撩妹子谈正事。 白不厌了然:“长安束缚多,你带她去青楼也很麻烦吧。” 陈平之神情微微一顿:“你还真坦然。” 白不厌理所当然:“她就那点爱好,弹琴听曲儿喝小酒。” 两个人诡异的沉默了一段时间,气氛凝固。 陈平之在心里吐槽,你为什么可以说的这么坦然?阎良花这么肆无忌惮,就是你纵容的吧。 白不厌一脸骄傲,就是我纵容的。 刚刚一个开头,提起那个介绍中间人,两个人就有点话不投机。 小二哥推门进来上茶点,南糖、绿豆饼、松子鹅油卷与藕粉桂花糕等等辅佐小食,色香俱全。 再退下关门后,雅间内香气弥漫,陈平之用筷子夹起一份藕粉桂花糕,尝了尝,点评道:“一般,这茶馆是阎良花推荐的吗?” 白不厌说:“她上次来此处看戏,主要是喜欢台下的戏子。” 在雅间儿里能听见动静,但看不着那场面。 陈平之擦拭了一下嘴角:“我不爱看戏。” “正巧,我也不爱看戏,人生可比戏精彩多了。”白不厌扯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又很快变成了乖巧的微笑。 “有意思,外人都说三殿下一步登天,看来您还是觉得这天不够高。”陈平之似笑非笑。 白不厌浅笑:“能被人踩在脚下的就不是天,只是人间的一场闹剧。” 两个人隐晦的讥讽了一下皇权,对彼此都还算满意。毕竟有共同看不过眼的东西,才会成为朋友。 陈平之道:“科举这个计划最初是阎良花提出来的。” 白不厌很骄傲的说:“她是第一个跟我提出这个理念的,在本子上图图画画,给我讲什么叫做阶级固化。可惜我当时只顾着看她的眼睛,记得不是很深。” 他怀念每一次阎良花跟他图图画画说的那些事情,但永远只记得她明亮的眼睛,每想起一次,记忆加深,沦陷更深。 陈平之觉得有趣:“记得不够深,就敢来和我同流合污?这条路,可比登天的路难走多了。” 打破阶级固化,提出科举,让垄断官职的世家不在大权独揽,这是诸多皇帝想做都没有完成的事情。与这件事情相比,做皇帝其实不过是随波逐流的一件小事。 白不厌挑眉:“你不用试探我,我和阎良花想的比你要坚固。” “就是因为你只为了情,所以我才不信任你。”陈平之压了压唇角,他可从来都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为的事,需要一个坚定的合作者。 白不厌身为皇子,这个身份自然很好。但如果他只是为了讨女人欢心而冲动下的行为,那么又能持续多久? 陈平之作为男人,从来不相信男人的感情。 白不厌:“情字不能叫人不信?我的情不是相守,不是相爱,就是阎良花。她有时醉酒,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她一念之动,就是我毕生追求。” 陈平之沉默了片刻,说:“听上去挺好听。” “那你呢?放着好好的世家子弟,不但要折腾什么呢?” “世间有道,以道殉身。世间无道,以身殉道。” 两个人又同时沉默,但这一次是专注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感受到了彼此的决心,犹如燃烧着的火焰,不惧冰雪。 “我的老师是琅琊郡岳麓书院的院长,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你在让你的父亲,天下学子共同的声音一定震耳欲聋。岳麓书院的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