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托盘的竹叶看着他,坐在凳子上身子微微前倾的王丞相在看着他, 抱着胸靠在床边的郭蛊也在看他。 郭赵觉得眼睛微微痛,眨了眨,若无其事地说:“睫毛掉进眼睛里了。” 他将位置让了出来:“蛊儿,你来。” 郭蛊挑了挑眉,接过了这个活,低头施针,神情专注,几针下去戳到了某个穴位,王子异的眼睛便缓缓闭上。 王丞相再次开口:“不会死吧?” 郭赵微笑道:“他比我差了一些,但总不至于弄死人。” 郭蛊施针的手戳的重,以此表达不满。 只是闭上眼睛并没有晕厥过去的王子异道:“请别拿我发泄。” 郭蛊不理会,又在某个穴位上戳了两下,王子异闭上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封穴针就是最后关闭人的五感六识,造成一种假死状态。 郭赵想拿这个骗一骗天。 郭蛊用了一个时辰,额头上出现了汗,但一针都没有封错,最后一根插下去时已经精疲力竭,但又极力保持着绷紧状态。 郭赵夸奖道:“手艺越来越成熟了,你可以成为疾病克星了。” “疾病给人拯救的空间,人头落地却只是一瞬间。治疗疾病也没什么意思。”郭蛊甩了甩手,从怀里掏出整齐的秀,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到一边去,就差在脸上写上“不想理人”这四个字。 竹叶吐了吐舌头,牛气什么呀。 郭赵也不生气,笑着说:“该做的准备工作我都做好了,接下来就请王丞相配合了。” 王丞相淡淡道:“装聋作哑,我习惯了。” 往阶梯上一路走来,走的越高便越不能说话。 竹叶疑惑地问:“要做什么呀?” 郭赵轻声道:“废皇帝。” 自古以来,皇帝都是万人之上,但也不是不存在被废的皇帝。 按着大概流程,一般就是御史台弹劾皇帝,太后有权利开太庙,诸位王爷宗亲聚集会议,一并谈论此事。 皇族血脉稀薄,除了那两个养在襁褓中的孩子,也就剩下南安王爷了。此人本想浪迹天涯,没浪几天就被抓了回来,跟着一些远房亲戚,四品以上官员在太庙请先祖。 南安王是不明白历代皇帝的牌位在寝殿里带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被一样一样的挪出来。 反正就觉得那些排位好像有眼睛,在冷冷的盯着他。 祖宗在盯着他。 官员们悄无声息,静静的等待着,等着太后一身正装,满头珠翠的出现。从名义上而言,她是皇帝的母亲,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所以许多人都要借着她的名义生事。 除了她,白夫人也在,就立在太后身侧。 名义上,一个嫡母,一个养母。 指责皇帝的话,要由养母来说,连养大他的人都嫌弃这个他。 废除皇帝的话,要由嫡母来说,她有这个权利将昏庸的皇帝废除。 这群臣子之所以不拦着御驾亲征,是指望着皇帝死在战场上,然后另立新帝。没想到皇帝打退了敌军声望大振,要班师回朝。 这怎么能行呢? 趁着人没回来,先开宗庙把人废了吧。 御史台早就准备好了长长的弹和奏章,一字一句的念着,“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国制度……” 诸如此类言语,真真假假,荒淫迷惑是指让女子入朝为官是皇帝为色所迷的结果。至于阎良花为朝廷做的贡献,大家都能暂时装不知道,装聋作哑一向是朝廷官员擅长的。 后宫空无一人,还能被扣上这样的罪名,白不厌古往今来也算第一遭。 御史台弹劾完毕,宗人令请白夫人补充。 白夫人站的高,台阶下密密麻麻都是人,她的丈夫穿着官袍也隐匿在其中,看的不太真切。 她就像是攀到了高处的一朵花,被风吹得摇曳。 身为公主金枝玉叶养尊处优,这是她十几岁的生活,后来…… 她恨,她熬,母亲死了,她就再没牵挂,奋力一搏,结果还是带出来了一个垃圾累赘。 她恨那个孩子恨得要死,那是毕生斩不掉的耻辱,每看对方一眼,都能想起自己的遭遇。 她失去记忆,又找回记忆,给予了零星的爱,又痛痛快快的收回,吝啬在看那人一眼。 “请长公主弹劾。” “……”都在等着她说话,她抽出帕子擦了擦鼻翼上的粉,无论何时都很精致。看着张牙舞爪,又沉默在阴影中的众人,说:“人不要脸,是不是很舒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