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蔬果进了厨房。李鹜仍站在院子里,丝毫没有像往常那样进屋歇息的意图。 “别傻站着了,进屋啊。”沈珠曦强笑道。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李鹜不受糊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沈珠曦结结巴巴,说不出个一二。 “随蕊被人非礼了?”李鹜问。 “……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沈珠曦慌张地转身进了里屋。 这事关乎随蕊名节,随蕊特意叮嘱她不能告诉别人,她怎么能擅自把这么重要的事透露给李鹜? 坐在床上,沈珠曦心神难安。 周壮怎么会对随蕊心生歹意?她不是怀疑随蕊的魅力,只是……周壮看上的不是李青曼吗? 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沈珠曦拔下头上的金簪握在手里,李鹜特意把尖端磨到一个既能伤人又不会轻易自伤的程度,她握着锐利的金簪,总算安心了一些。 竹帘忽然被人撩开了。 李鹜站在门下,高大瘦削,一双沉黑眼眸平静而了然。 “想说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沈珠曦的喉咙动了动。 半晌后,她努力说出了回答: “……好。” ……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再宽限我一段时日吧,我一定能凑到钱的!胡爷,胡爷,你信我一回……” 周壮跪在溪水里,痛哭流涕地不断叩首。溪水和泪水溅了他一脸,坚硬的鹅卵石也把他的额头磕出了血痕。 他惊慌失措,魂飞魄散,死命磕着,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这话,你说了许多遍了。” 水岸上站着十几个高矮不一,身材粗壮的壮汉,身穿锦衣的胡一手坐在一把藤椅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他头也不抬道:“周壮,我念在咱们过往的情分上,也宽限了不少日子,可你每次,带给我的都是失望呐。” “胡爷,胡爷,这次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周壮颤声道,“我马上就能凑到钱了!” 胡一手抬起眼来,冷笑道:“据我所知,你娘的嫁妆和你家的房契,都已经典当出去了,你还能拿什么凑钱?” “我要娶随蕊了!胡爷,你知道随记鸡店的承嗣女吗?就是她!我娶了她,随记鸡店也是我的,你还怕我拿不出钱来还账吗?” “随大小姐愿意嫁你?” “她愿意!她肯定会愿意的!”周壮膝行两步,被胡一手身旁的护卫眼神吓退。他战战兢兢地跪在水里,拼命解释道,“随蕊有把柄握在我手里,即便她不愿意嫁给我,也一定会用一大笔钱来收买我!只要拿到钱,我就能还上赌坊的债了!胡爷,求你再宽限我几日!我一定还钱!” 胡一手沉吟片刻,缓缓道:“……你知道骗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吧?” “鄙人就是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胡爷你啊!”周壮惨白着脸道。 “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五日时间。” 周壮劫后余生,再一次拼命磕起头来:“多谢胡爷,多谢胡爷……” “你也别谢得太早了,我再给你五日时间,是有代价的。” 周壮刚刚升起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什、什么代价?” 胡一手把手中的匕首递给身旁一名壮汉,对方接过后,和两个青壮年一同向周壮走来。 “别、别……别过来……胡爷……饶了我,饶了我,饶——啊啊啊啊啊!!” 清澈的溪水依旧潺潺。 鲜红的血液在溪水中洇开,一根断指顺流而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