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必然有所图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沈珠曦拗不过他,只能向客栈借了烈酒和纱布,在马车里给他做了紧急处理。 她出宫前,连阳春水都没碰过,现在却能眼不眨心不跳地往血肉外翻的伤口上倾倒烈酒了—— 李鹊紧咬嘴唇,一声不吭,瘦削的十指却死死攥紧了身下的软垫。 沈珠曦尽可能利落地给他做了处理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圈圈将他受伤的小腿肚和手掌心紧紧缠了起来。 如今,她是再也不会说什么非礼勿视了。 虽然没有血缘,但雕和雀比她血亲弟弟更像亲弟弟,沈珠曦不知不觉就担起了长姐的责任——尽管李鹍比她还大几岁。 做完这一切后,她的双手沾满李鹊的血。车上本就条件匮乏,如今是连茶壶也没有了,茶水只能临时装在陶土罐里。 她一边用陶土罐里的茶水洗手,一边联想起前两日因为给人脑袋开瓢而失去的粉青釉茶壶。 她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在那一刻拿起茶壶朝人砸了过去? 以前读的书都白读了吗? 粉青釉茶壶多贵呀,就这么白白砸碎了,她为什么不拿搁地上的脚凳呢?现在粉青釉茶壶没了,她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成色良好,光泽艳丽的茶壶来给自己泡茶? 她再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了! 干脆让李鹊给她在铁匠铺订做一个铁制的茶壶外衣吧? 李鹍驾着车行新买的马车,在给了城门守卫一大笔银子后,从开出一条刚好够马车通过的缝隙里出了城。 远处天色混沌,月色已经黯淡,太阳还未东升,暗沉而高耸的群山托着将明未明的苍穹,远处的地平线上模糊不清的一团黑暗,像是暗中潜伏的血盆大口。 年轻力壮的李鹃五世迈着矫健的步伐哒哒哒地走在起伏不平的道路上。 李鹍手拿马鞭,独自坐在门外驾车。 “走哪条道啊这么多道?”他望着前方的三岔口道。 马车门大开着,既为避嫌,也为第一时间掌握事态。李鹊靠在软枕上,眯眼看着前方的夜色,毫不犹豫道:“走左边。” “左边是去一线天吗?”沈珠曦问。 “不是。” 沈珠曦看着李鹊脸上的坚定,咽下了口中的劝说。 说到底,他还是不信小猢,而她也没有把握,小猢所说的一线天就是正确的路。 既然并无把握,她又怎么能说服李鹊改道转走一线天? 虽然她并未开口,李鹊仍然看出了她的犹疑,主动说道:“一线天是个峡谷,曾有许多马车失事的历史,我们对山路并不熟悉,冒夜走一线天太过危险。另一条路人烟罕至,需要翻山越岭,最适合心怀歹意之人埋伏围堵。走左边是官道,出城后三十里就有官驿,我们明晚就在官驿落脚。” 沈珠曦还是对小猢的话耿耿于怀。 出于第六感,她想走一线天,但是第六感是没法说服人的,她小心翼翼道:“我觉得……小猢可能没骗人。” “我不信她。”李鹊的脸色冷了下来。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硬,李鹊朝她看来,眼神软化不少。 “嫂子若是想走一线天,走一线天也可以的。” “算了,就走官道。”沈珠曦犹豫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我太容易相信人了吧……” “这是嫂子的优点。”李鹊说,“因为嫂子总是真心待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爱嫂子。” “真的吗?”沈珠曦闻言绽出惊喜的笑容,“都有谁喜爱我?” “大哥喜爱你,二哥喜爱你……我自然也是一样。”李鹊笑道,“还有鱼头镇和其他地方的街坊邻居,但凡是了解嫂子的,都会发自内心地喜爱嫂子。” 就像喜欢甜蜜的饴糖,喜欢雨后的蓝天,喜欢毛茸茸的小狗一样,这种喜爱,是情不自禁的。 人天生就会喜爱美好的东西。 “嫂子能遇到大哥真好。”他说。 “为什么这么说?”沈珠曦不解。 “因为普天之下能配得上你的,”他说,“只有大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