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然黄叶纷飞,秋菊怒放,霜华凝重瓦楞青。自从云瑶及笄以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前来杨府说媒的人极多,门槛不说被踏千遍,也有百遍,只因那日她的及笄之礼后,有人将她那日的模样画成了画像,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一下子就被流传多人之手,最后也不知怎的,竟有了“杨府有女倾城色”的流言蜚语。 杨政一向以低调行事,可自进京以来,似乎总在风口浪尖,他虽也自豪于自己女儿的才貌双全,可如今朝堂上才因太子安莫秦的事情弄得党派风波不断,他一个新任官员,虽然位居从二品高位,可根基不稳,成帝的心思又变化莫测,君心难猜,保不准就是恃宠而骄。 云瑶除了有时去宁氏屋中看看小锁,其余时间皆在屋内潜心钻研武学,并未对外界过多在意,因她清楚,无论外头风声如何,若成帝当真有心思留意到杨府,就算她波澜不起,也终究躲不过,何况她相信安子翩,有他在,她莫名心安。 只不过有件事,她隐隐有些不放心,正在垂案思索着,妙菡就从外头打了帘子进来,面色有些紧张,两只手紧紧交叉着来到她跟前。 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妙菡神神秘秘地看了眼窗户外头,忙将袖中的书信掏出来,“小姐,这是四皇子给您的。” 一听见是安子翩给的,云瑶的面色就顿了顿,继而柳眉微微敛起,“暮侍卫来府中了?” 妙菡忙不迭摇头,“是奴婢早间出街时……暮侍卫偷偷塞给奴婢的,说明日午后,城东茶肆见。” 云瑶稍作安心,她上次便嘱咐安子翩别再来杨府,一来是男女有别,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安耀臣既然会派人监视她,难保其他人不会,虽然她和安子翩都有武功,可人有失足,保险起见是最好的。 可她略略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信,按妙菡所说,安子翩的话都传达清楚了,那么还需要这封信做什么? 她仔细地打开一看,里头只有一块洁白的手帕。 “怎么是一块帕子?”妙菡不解地问。 不怨妙菡,这不仅是块帕子,而且上面什么也没有,也难怪她不懂。 可云瑶却扬起了嘴角,笑容不自觉渐深。洁白无暇的手帕,什么也没有,可无论颠倒怎么看,横看是丝,竖看也是丝,谐音同“思”,不就是一方丝帕寄思念的寓意么。 只怕他也是怕若被人盯梢,就算被发现,妙菡一个女子,身上有着一方干净的丝帕,也落不得什么口实。 次日一早,云瑶便换好了衣裳,带着妙菡坐上了马车,前后绕了京城许久,一副贪图新鲜的模样,她这也算是重生后第一次逛京城,心中的情绪也是难掩的点点兴奋,何况是妙菡,更是无需作假,确认没有人盯着自己,云瑶才让马夫驶去了城东的茶肆。 一下车,浓浓的茶香味就扑鼻而来,云瑶跟妙菡进来时,店小二规规矩矩地上前,侧身就引着她们进了里间的厢房。 推开门,安子翩就和暮楚已经在里头了。而暮楚在见到妙菡时,神情也是难得的柔了柔,云瑶看了眼,将眉低了低,走到安子翩对面坐下,就见暮楚十分自觉地要带着妙菡又往门外走去,打算守门。 “茶肆也算僻静,你们也去坐会儿吧。” 安子翩拿眼笑着看她,然后对暮楚点了点头,暮楚便带着妙菡出去了。 一时间,厢房里便只剩云瑶和安子翩了。 “云儿倒懂得心疼他们,谁来心疼心疼我。”安子翩故作委屈的模样,叹息地摇摇头。 云瑶捧起茶杯,秋日的凉意已渐渐加深,温热的气晕熏得她眼微微眯起,却十分喜欢这样的暖意,两颊的脸蛋渐渐红润起来,看得安子翩不由微怔。 她哂笑道:“说吧,什么事?” 安子翩又是一叹,“多情总被无情伤啊。” 云瑶颇有些好笑,她发觉越是接触他,越觉得他其实内心不过像个孩子般,单纯顽皮,但一有事,安子翩又能撑起一方天地,给她莫名的安全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