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的座位顺序是按医院分的,岑矜正好坐在了过道处。旁边的两位医生是同一个科室的,刚坐下时,他们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岑矜是哪个科室的,得知答案后,看向岑矜的眼神意味不明。岑矜倒是淡然置之,她如果到现在还不能面对这些目光和看法,当初就不会那么坚决的选择这个专业。 旁边两位医生没有和岑矜多搭话,算是正常的打过招呼后,两人又在一旁开始讨论自己最近发了几篇核心期刊的论文,科研进展如何。岑矜倒像是乐得自在,翻开了刚进门时发的小册子。她是倒着翻的,先看了后几页,都是介绍和仁医院的。觉得没什么意思,岑矜把册子整个换了个面,这下子一打开看到的就是这两天的日程安排。 一行行看下来,岑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在上午十点过五分至十点二十分的十五分钟内,作报告的人是褚再清。岑矜扫了一眼报告的题目,很长,甚至她念起来都得先酝酿一分钟,她只抓住了两个关键词:射线、神经学。 岑矜盯着看了一会,江北地区这么大,她怎么忘记他了。 岑矜正走神时,报告厅的门口又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大队人涌进来了。岑矜打算抬头看看,就听见旁边一名医生感叹道:“延济医院果然是人才济济,你瞧前面那家医院才来了两个人,人延济医院来了二十个。” “整个江北地区能与和仁医院一决高下的就是延济医院,两家医院齐头并驱,他们这才是一起探讨,我们不过是来听听,取取经罢了。” 岑矜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刚进来的一群人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一行人占了三排的位置,褚再清坐在了中间那一排靠过道的座位上。 报告厅的空调温度调得很高,刚进来时觉得暖烘烘地很舒服,这会呆久,浑身燥热得不行。岑矜舔了舔下嘴唇,早上因为着急,就擦了点爽肤水,润唇膏都没来得及抹,此时觉得又干又疼。岑矜往包里摸索了一会,就只有一只口红,而且还是一只颜色接近姨妈红的,现在这场合不怎么方便。 褚再清是在找位置的时候看见岑矜的。 岑矜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大衣,坐在一群男人之间很显眼。她今天把头发放下来了,长卷发,两边各取了两缕别在了脑后,这样看着温婉了许多。褚再清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岑矜,他们还在一起时,岑矜的头发不长,总是齐肩,留过几天刘海,后来嫌麻烦,还是留长了。 褚再清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倏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来接通,电话那头是温柔的女声。 “再清,今天论坛你来了吗?” “来了。” “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好。” 挂断电话。褚再清摩挲手机屏幕,看着它突然变暗,他忍住了不回头。 岑矜坐得很端正,她坐在那听一个又一人发言,直到坐在自己前面两排的那个身影起身。彼时他脱了大衣,穿着一件白色衬衣,打了深灰色领带。岑矜盯着衬衣的领子,雪白得晃眼。那时她问他说:“校草的标配是白衬衣,你为什么总是穿牛仔衬衣?” 他说:“又不想当大众情人穿什么白衬衣。”她为他这句话乐了几天,她觉得自己于他是唯一的。 因为演示ppt,把前面几排的灯光关了,台上只能瞧见一个黑影。岑矜感觉嘴唇越来越干疼了,甚至像肿了,疼得眼睛有点酸。他配合着演示稿有条不紊地进行报告,她一条也没有听进去。 他下台时,岑矜低下了头,黑暗中她好像真的疼哭了。那么娇气,一点都不像她。 ** 一天报告结束后,晚六点和仁医院在住宿的酒店安排了晚宴。岑矜和带队的说了句不舒服,借口没去。带队的人看她也确实脸色不好,嘱咐了句好好休息就去吃饭了。 岑矜回房间把医院发的一堆东西放下了。临出门前,她照了照镜子,嘴唇果然红肿了。掏出包里那只口红,岑矜还是涂上了。现在就当是出去玩,涂什么样的口红大概都不碍事了。 出门后,岑矜先去买了一只润唇膏和两张唇膜,又找了个地吃了一碗热乎乎地汤面。返回酒店的路上,岑矜双手插兜,把脸埋在围巾里,一边走一边张望路边各式各样的店铺。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人会没有归属感呢?应该就是现在。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干完了所有的事,然后无所事事的在热闹的街上游荡,想碰到一个熟人,又不想碰到一个熟人,因为不想让他看见狼狈的自己。 进酒店大门,岑矜还是看到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