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心念如电转,“不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秦赐突然出手, 自下扣住了他的喉咙, 将他整个衰老的身躯都提了起来! “这是什么药?”他再度问。 那老大夫脸色愈来愈红、乃至于紫,他哑着声音、拼命地道:“是、是避子药, 是避子药!杨太后让老夫做出来,之后会、会放到显阳宫——” “是太后让你留在宫中的?”秦赐冷声。 老大夫欲点头而不能,“是、是……” 秦赐将他放了下来, 老大夫正不住地喘着气时,罗满持从外头走了进来,给他劈头扔下一套衣服。 “赶紧穿上,我带你出去!”罗满持压低声音急急地道,“这是看在你救了衡州一命的份儿上——不然的话,早将你杀了灭口了!” 老大夫吓得哆嗦,连忙拿过那套衣服,却是一套苍头的青衣。 秦赐转头看向那炉上的药壶,约莫是水烧开了,正呲呲地往上顶着壶盖。他的眼神凝着那壶盖上的水汽,微微地发暗。旋而,他径自走出这间小小的柴房,将房门妥善地合上了,再回到殿前去。 *** 大概是刚刚起身,梳洗打扮花费了不少时间,杨芸姗姗来迟。见到秦赐,不由得喜笑颜开,“是什么风竟把秦将军给吹来了?” 秦赐拱手道:“末将兵败逃归,本无颜再见太后,但蒙太后恩赦,得以保全性命,故来感谢太后恩德。” “将军客气了,客气了。”杨芸笑着抿了口茶,一边端详着他的神情。秦赐不是一般人,这时候来找她,与认输无异。她想了想,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不过哀家还是想同秦将军提个醒,您是高门大户,可一定要洁身自好,不然的话,连累的可不止您一个啊。” 秦赐应了。杨芸颇为得意,又絮絮地谈了一阵,秦赐便告辞了。 宫外的马车上,罗满持正持鞭等着他。他掀开车帘,那位老大夫正瑟缩在车厢一角,不住地发着抖。 秦赐坐下来,马车摇摇晃晃地起行。 “今后你便留在我的将军府,不许出外一步。”秦赐淡淡地道,“其余的事情,你都不必管。” “是……是。”老人回答。 “你的医馆已被杨太后端了。”秦赐道,“待此间事了,我会命人送你出城,你便不要再回洛阳来。” “是……” 秦赐看向他,“你给秦皇后的药方,已用了多久?” 老人想了想,“将近一年……约莫十个月吧。” 十个月。也就是说,从去年三月初,或三月末,他们最初……的时候,她就开始服药了。 秦赐的目光黯灭地转向了别处。老大夫亦不敢多话,只有车声粼粼,渐渐地从心上碾压过去。 *** 午后时分,终于有宫婢发现,柴房中的人不见了。 杨太后闻而大怒,鞭笞宫婢,下令杨识带兵士在全城搜寻。但这搜寻又没有名目,只闹得洛阳城里鸡飞狗跳。好在柴房中的药物都还留着,杨太后决定铤而走险。 正月末,永华宫下诏,宫中有人服用禁药,行止污秽,命中常侍王全带领宦官们从位分最低的宫殿一直往上排查,查到为止。 二月初三,王全便查到了显阳宫。 秦束立在檐下,看着内侍们里里外外地翻捣东西,自己尚还未说什么,王全已先尴尬地开了口:“皇后,真是对不住,太后让老奴来做这种事……这些人,也全是永华宫里的,一个个都盯着老奴呢。” 秦束听见显阳宫的宫女在里边不忿地与内侍争辩起来,俄而阿援又去劝解了。她微微一笑道:“本宫明白你尽力了。” 王全简直有数不尽的苦水要倒,见到皇后那副神色却又只好咽了下去:“老奴,老奴好不容易,拖了□□日才拖到今日,大概是看看样子就将他们带走,一定不烦扰皇后……” “王常侍!”突然有两三人从内殿奔了出来,手中是几只青色布袋,“这、这里有药末!” 阿援追了过来,伸手便要去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