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错,那也是太太的主意,她是毫不知情的呀,姑娘怎么就那么狠心,跟了她五六年,说打发就打发了…… 蒋燕华见茯苓低头不语,心里也没把握起来,硬着头皮道:“你自己呢,有没有去求求姐姐再回去?总这么悬着,太太都不知道该不该用你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要怎么笼络下人,她也拿不准呢。 不过最后这句话说得已经够直白,茯苓心思一动,抬起头来:“奴婢如今是太太的人,自然是对太太忠心,哪里还有再回去的道理。”不管怎么说,曹氏也是蒋家主母,又生了儿子,将来桃华出嫁,蒋家不就是曹氏的天下了吗?当初她不就为着这个才给曹氏开了库房门,如今桃华既然不要她了,她就该紧抓住曹氏才对啊。从前她以为曹氏不给她机会,如今看来,原来曹氏只是没拿定主意。 “你果然不想再回去了?”蒋燕华又问了一句,“若是你想回去,我去跟姐姐说情。毕竟你爹娘都是家里的老人儿了,姐姐想来也会给他们这个脸面的。” 这欲擒故纵的手法说起来颇为拙劣,茯苓就是个傻子也能听得明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奴婢既然伺候了太太,哪有三心二意的道理?何况我老子娘都是忠心老爷的,既然忠心老爷,当然就是忠心太太,奴婢能在太太身边伺候,我老子娘心里都是千肯万肯的。” 最后这一句倒不是假话。茯苓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不然也不能去管着蒋家的庄子,在他们看来,伺候大姑娘和伺候太太是一样的,主子安排了什么活计,做就是了,只要做好了本份,蒋家也不是亏待下人的人家。 蒋燕华偷偷松了口气,想着桃华平日里的样子,轻摇着手里的团扇,做出一副从容的模样:“既然这样,眼下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只不知你能不能做得好呢。” 茯苓连忙道:“二姑娘只管吩咐,奴婢一定尽心竭力。” 待到茯苓出去,曹氏才有些惴惴地道:“燕姐儿,这可能成?这丫头不会告诉桃姐儿去吧?” “应该不会。这都半年多了,我看姐姐是不肯让她回去的,连桔梗都提上等来,那院子里早没她的位子了,她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怎么做。”蒋燕华虽然觉得有九成的把握,但终究还不是百分百的肯定,“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算姐姐知道了也没什么的。” 曹氏还是有些忧心忡忡:“那谁说得准。那么一块玉雕水仙就让老爷气成那样,这次——” 蒋燕华忍不住打断她道:“那次本来就是娘糊涂!舅母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结果呢?连宋妈妈和青果都被卖了,舅母可心疼过你没有?就连去靖海侯府的事也推三阻四!娘,这回你该看清楚了吧?”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曹氏一迭连声,“娘下回再也不糊涂了。以后娘再有什么东西,都留给你和柏哥儿,你舅母再也别想从娘手里拿走一样东西了!” 蒋燕华叹了口气,揉揉眉心。虽说是自己的亲娘,可——也怪不得总听说人家挑媳妇不肯挑庶出的姑娘,果然有些事没受过教导是不行的,就连她自己,也是看了桃华的言行才琢磨出些道理,若是指望着曹氏来教,那可真是……可话又说回来了,她这位继姐六岁上就没了娘,这些道理又是谁教她的呢? ☆、第54章 郡王 桃华此刻正在房里一边给蒋柏华做识字卡片,一边跟蒋锡说话:“……爹,过了伯祖父的生辰,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怎么,又不想留下来给你伯祖父整理手稿了?”蒋锡一边翻着做好的卡片,一边随口答着女儿的话。 “两位伯母天天勾心斗角的,我不想再留下来听这些了。”桃华直言不讳。蒋老太爷的手稿她也都翻阅过了,里头确实有些有趣的东西,但对她来说,还是赶紧回无锡过安静省心的生活更要紧。 蒋锡也不禁叹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两位嫂子平日是怎么唇枪舌剑的,但蒋钧与蒋铸的关系,他还是清楚的:“都是一家人,本该守望相助,何苦来——” “爹你这就错了。”桃华今天被烦得不轻,一时不慎就说出了真心话,“根本不是同母所出,说什么守望相助,岂不太可笑了吗?伯祖母与朱姨娘能守望相助吗?从前大伯父在官场,二伯父在商场,大家两不相干也就罢了,如今都入了仕途,岂有不冲突的?” “这,这是什么话……”蒋锡被女儿说得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你伯祖母和朱姨娘怎么了?” 桃华发觉自己有点失言,但既然话已经出了口,索性也不遮掩了:“二者相争,爹你说会怎么样?” “什么二者相争。”蒋锡皱起眉头,“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哪有相争之理?” 桃华嗤之以鼻:“爹你未免想得太美了。妾难道不是人?是人就是有私心,纵然不为她自己争,也要为了儿女争。若说两位伯父都是蒋家人,那为何只因生母不同,地位便不相同呢?若说嫡庶有别,那既已有别,又怎能指望他们彼此毫无芥蒂,守望相助?所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