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夫人一早有事要寻四姑娘,不巧四姑娘竟是出门了,奴婢便在此处一直候着四姑娘,四姑娘既是回来了,不妨就随奴婢往东跨院去吧。” 鸾姑虽是自称奴婢,可语气却丝毫不显谦卑,木容露了几分讶异,便是笑道: “既如此,待我换了衣裳,这就往东跨院去。” “这倒不必了,现下就走吧,夫人已然等了一晌午了。” 木容一怔,从鸾姑面上那似笑非笑瞧出些不对来,便笑着点了头,叫了莲子服侍往东跨院去,莲子刚应了声从厅里出来,却听着鸾姑一指莲心又道: “还是让她伺候着去吧,夫人恰巧也有话要问她。” 只这一句,木容心里一下亮敞起来,瞥了一眼莲心,便笑着伸手任她扶了,随着鸾姑往东跨院去了。 鸾姑走在后面,倒颇有几分押解犯人的意思,一路上静默直到了荣华院,木容只觉着今日里的荣华院也有些不太一样,院子里人听着有人进来,只一抬眼瞧是她,便急忙又低了头去忙自己的,满院子里静的有些渗人。 梅夫人在了西偏厢小厅里,鸾姑通传后叫了木容主仆二人进去,木容一进屋这才发现,何止是梅夫人,竟是木宁木宝,甚至是梁妈妈,都坐在里面。 木容满眼遮不住的惊疑,却也一丝不差的同梅夫人见了礼,梅夫人眼底轻慢一闪而过,便是微微笑了笑: “前些日子你六妹妹鲁莽,伤了你,如今可大好了?” 说着话,便往木容脸上瞧了,点了点头: “如今这样,我这也安心了。” 梅夫人今日竟是罕见的和善,木容心下略有不解,细一思量却也明白了,梅夫人一向刚硬,这一回却是接连吃了亏,只是以她的性子必然不肯婉转求和,恐怕还是木宁劝服。 木容始终持着几分过往谨慎畏惧的模样,低了头也不敢四下去看,听了梅夫人说话甚至露了几分讨好的浅笑,梅夫人便看了眼梁妈妈,带了几分赧然指了木宝: “前些日子里你要养伤,你六妹妹也在受罚,今日里把你叫来,也是要仔细问问那日的事,别委屈了你才好。你把那日的事仔细的说给我们听听。” 梅夫人前面的话说是对木容说的,可眼神却扫着梁妈妈,而后半句,便是对木宝说的了。 眼下提到木宝,木容这才偏了头去看了木宝,打从进门她一眼扫过就瞧着木容颜色不好,和往日里神采飞扬且骄纵跋扈的模样大不相同,今日里竟有几分怯懦姿态,露出些可怜来,满身的憔悴,眼底厚厚的青黑。 木宝听了梅夫人的话,怔了一怔方才缓过神来,于是便垂了头,低声去说起那日的事: “我一早到三姐房里吃早饭,吃罢饭后预备着回自己院子,却在三姐的院子里听了两三个丫鬟聚在一起说话,隐约听见说的正是前夜里的事,只说父亲发了怒,罚了母亲,令她以后不许再过问西跨院,我一听就来了气,只想着这事分明从木……四姐姐在孟小侯夫人跟前丢了木家脸面引得,怎么最后竟罚了母亲?又想着我一人前去未免吃亏,就回了自己院子,叫了丫鬟婆子往小佛堂去了。” 木容只听了,那木宝今日里连说话都这般萎靡,只是木宝话音刚落,就见梅夫人扫了鸾姑一眼,鸾姑便令个婢女出门,带了几个粗使丫鬟进来,鸾姑便笑对木宝问道: “六姑娘可瞧瞧,是这几个人么?” 木宝抬眼一看,便点了点头。这几个正是木宁院子里的粗使丫鬟,眼下俱是满脸惊慌。梅夫人面色往下一沉,向后靠进了座椅里,冷冷瞧着这几个丫鬟,鸾姑得了示意,便上前这几个丫鬟话来: “说夫人受了罚,往后不许再过后西跨院的事,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 立刻便有一个机灵些的指向三人中的一个,急急辩解: “我们是听春娥说的,一大早送了饭进去,春娥就拉了我们在院子里说起这事来,正是说着六姑娘就从屋里出来了,我们都吓的不行,谁知六姑娘一路走了,我们只当六姑娘没听见,正是庆幸,谁知后来就听说了六姑娘去小佛堂的事。” 这人一说,那□□娥的登时腿一软噗通就跪了地,鸾姑脸一冷,便看向了春娥: “那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春额抖抖索索眼神乱晃,额头上竟已冒出了冷汗珠子: “奴婢……奴婢……六姑娘那日一早来了院子,后来从屋里传话出来,说六姑娘想吃前院大厨房里做的核桃糕,奴婢就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