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艰涩而沙哑,可见一日不曾说话。 “往后日子多的是,慢慢在想。” 他少有的温和声音叫木容心一颤,就觉着心里一阵阵的发疼,疼的她受不住,却又不想在他跟前哭,她别过脸去。石隐垂了眼,却伸了一只手过去,捂在她眼上。 他一句话没说,她却再也忍不住,先是哽咽,继而泪水肆虐,虽未嚎啕,却无声的叫石隐揪住了心。 这个心结,她大约放不下。 “当年事,是非分明。指使的人,你还能报仇,下手的人,已内疚而死,留了一个有关联又没关联的人,做了你十多年亲人,你若没法面对,就先送她走。”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将自己想法告诉,木容渐渐止住。 莲子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大约在存留于世的人中仅只低于石隐,甚至高于木宛。她们是自小相携艰辛走过的,即便后来因着秋月而曾有过嫌隙,可到底经过前世再加如今,她总觉着她欠了莲子一条命,她的一辈子都毁在了自己手中,那种亲近的情意加之感念,她恨不能今生保莲子一辈子荣华富贵,只要她有那个本事,可她从没想过,莲子的忠诚,竟是凌驾于她娘的性命之上。 外祖父和舅父被杀害,消息传来,周茹动了胎气,郎中开下药来以助生产,杏雨的一把红花,红缨的一把活血利血药,生生要了周茹的命。 杏雨是知情的,又是周茹陪嫁,做出这样的事决不能饶恕,所以当初在周茹坟前,她不惜把杏雨惊吓至疯问出了当年事。她只当一切事也正如此,却没想过却还有苏姨娘,而苏姨娘却把周茹的血,沾在了莲子姑母的手上。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不早多少,你叫莫桑去查,暗卫就从木家老仆口中问了出来。” 然而莫桑没有告诉她,莫桑只说苏凉月近来老实的很,他没这个胆量敢隐瞒,所以这还是石隐的主意。 “没问你的心思就替你做了主,是我不对。” 木容却是勾了嘴唇,嘲讽笑笑: “你做的对,不如不告诉我,一辈子都别叫我知道。” 石隐没回话,只是她们两人都清楚,这事必然瞒不住,无非知道的早晚,莲子今日先行剖白了自己,一面因她想求得木容宽恕,一面因她不愿木容尚被蒙在鼓中就为她而帮了苏凉月,在知道实情后将会比现在更深许多的痛苦。 木容心软了下来,一日僵硬且发冷的好似死了一般,终是因着这些软而复苏了过来。 她想起许多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从小到大,莲子的人生似乎都在为她,早已没了自我。 当年事和她可谓丝毫干系也无,可她却无法释怀,或许只因她们足够亲近,所以更难原谅。 “先……把她送走吧。” 她狠下心来闭眼,泪珠子顺着眼角滚落。她没法子面对,只能送走她。 “好。” 他没再替莲子说一句话,有些时候,叫她自己心疼总比被别人说的心疼要好。 “贤妃生辰,是不是会有大事发生?” 石隐一顿,却是头一回不再因怕吓住她而回避。 “是。” “宫中的事,还是我着手更容易些。” 石隐垂下头去,只想了一想,她在褚靖贞面前说她万般珍惜,只想他们两个能好好的长命无忧。他忽然有些难以把持的意动,伸手进被笼紧紧攥住她手,甚至伏下身子将面容隐在她胸前的锦被上,氤氲声音传来: “你要仔细,护好自己。” 他没有再推开她,他的人生,她在这一刻才终于真正融入。 “木家的事,有莫桑莫槐帮着,你不需费心了,只把玉瓶儿姑娘借我一遭就好。” “好。” 她回手也攥住他手,二人十指在被下穿插交握,紧紧用力。他再三克制却还是没忍住,探头过去,如燎躁的毛头,在她嘴唇上忽然印下一记,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便匆匆离开,随即连手也松开,竟是慌张退到门处,连面对也不敢,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