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照得人有些眼晕。 翠儿倒了杯温水捧到面前,见她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只得又放下了。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公主,奴婢早前说徐厂公怕是想和你……公主尚自不信,如今瞧瞧,连那些浑人也瞧得出,还能有假么?若非如此,他为何甘冒违逆圣旨的罪名,偏偏要带你回京?这意思还不清楚?” 她说着,又凑近些,低声问:“公主不会真要答应他吧?” 一个是自来清淡的失宠公主,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东厂提督,两人这般在一起,的确是惹人遐想。 高暧也听说过宫里的内侍宫人有结对食这回事,甚至连那些位份低微,无望被宠幸的妃嫔也可能被那些身居高位的内侍染指。 自己虽有个公主的封号,实则却还未必及得上她们,所以在这丫头看来,徐少卿这般救她自然不可能再有其它用意。 然而,只有她自己和徐少卿才清楚,他们两个之间绝非是一个走投无路,只求脱身庇护,而另一个则趁机金屋藏娇,只为满足那份禁忌的欲求。 自己和他之间并不是简单的男和女,还有难以割舍的羁绊,有再也无法离别的牵挂,有刻骨铭心,但却仍未明朗的情愫。 总之,他苦尽心力救自己,绝不是为了逞一时之欲。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更何况,他只是个奴婢,并非真正的男人,纵然已有过亲昵之行,但那或许已是极致,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笑笑:“你的话我懂,可现下既然已是如此,又能如何,难道我不依么?” “自然不能依啊,公主!” 翠儿不自禁地高声了两分,慌忙捂住嘴,朝帘门处望了望,这才回头沉着嗓子皱眉道:“公主怎的糊涂了?你是何等身份,便算是不得太后和陛下喜爱,总也是金枝玉叶,怎能由着那阉宦之人摆布?这样岂不辱没了祖宗,还糟践了自己?” 高暧扭回头来,不免有些好笑地瞧着她:“这还真是奇了,起初我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时,你不是还劝着让我与他相交么?怎的现下却全变了?” 翠儿攥拳急道:“那怎么一样?起初公主在宫里无依无靠,举步维艰,奴婢自然要劝公主结交他这个有权势的人,关键时刻也好保得平安。如今这算什么?恕奴婢斗胆直言,这……若他真将公主藏在自家供养着,这便是对食啊。” 她越说越激愤,像是索性全豁出去了,略略一顿,便又道:“公主不知,那些个位高权重的公公都不是什么好人,官儿做得大,权揽得多,自然是树大招风,后宫朝堂上争斗下来,这心肠早就铁一般硬了,只想着自己合宜,哪里去管别人的死活?若是做了他们的对食,能有好日子过么?好好的便还罢了,若是白日里有什么不顺心,夜里还不一股脑把气都撒在女人身上。我早前便听说过,有好些个做了他们对食的,后来全都被折腾死了。” “……” 她听她说到“折腾”两个字,那脸登时便红了。 这方面,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至多不过一知半解,凭想象去揣测那两个字,却也闹不清个所以然,因此也是好奇多于害怕。 同时也一再告诉自己,他虽算不上谦谦君子,但定然不会那样的。至于白日在朝堂生闷气,晚上便把气撒在女人身上云云,想来更与他无关吧。 高暧暗自笑笑,也没如何在意,便道:“成了,我懂了,且等回了京城再说吧。” 翠儿见她面色如常,似是压根没听进去,正想在劝两句,车外却忽然响起两声轻咳,随即便听那冷凛的声音道:“你出来吧,本督亲自来照顾娘子。” 翠儿浑身打了个颤,怔在那里,脸都吓白了。 “没听见么?”徐少卿又在外面叫了一声。 翠儿抬眼看看自家主子,哪还敢多呆,慌忙哭丧着脸去了。 高暧也是一脸愕然,哪想到他竟突然出声,似是早已在门外等着了,说不得已将她们方才那些话全都听在耳中,这可如何是好? 门帘轻轻撩起,徐少卿闪身而入,手中还端着一只盛满汤药的白盏。 “厂臣,你……” 他将药碗一放,靠到她身边,垂眼望着她。 “公主愿和臣对食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