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有些闷,他待了一会儿,就想回到柏先生身边,可没有接到召唤,百无聊赖,漫无目的走到了大厅外的平台上。 游轮实在是太大,如庞然大物一般浮在大海上。海浪翻卷,撞在船体上,碎成一片白色的细沫。 繁星明亮,夜空中的光带投映在海面,如同一匹银色的锦缎。 他深吸一口海风,抱臂靠在扶栏上。 不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警惕地回头,见到一张不算熟悉的脸。 “晚上好,秦先生。”翟宪身穿条纹西装,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 这位“hero”首领相貌普通,仔细看甚至有几分鄙陋,却总喜欢往优雅、绅士上靠,偶尔给人以东施效颦之感。 秦轩文知道他,心中琢磨着他的来意,面上却谦逊道:“翟先生,怎么独自上这儿来?” “听说你在,过来和你聊两句。”翟宪眼中的急色稍纵即逝。 “原来您找我有事?” “你很优秀。” 秦轩文挑眉,“优秀”之类的字眼他听得实在是太多了,“孤鹰”内外都有人夸他“优秀”,唯有柏先生顶多说一句“不错”。 他压根不在意旁人的夸赞,闻言礼貌地笑了笑。 “想不想看看你的手下败将?”翟宪说,“就那个叫‘路易’的白人。” 他本想拒绝,却听见不远处隐隐传来痛苦的嚎叫与求饶。 “听到了?”翟宪笑,“弱者就应该在弱者该待的地方待着。” “您将他吊海里了?”随喊叫一同传来的是铁锁链与齿轮转动的声音,还有金属撞在船体上的动静,秦轩文略一思考,就判断出路易遭了刑——大约是被关在铁笼子里,浸入海中,将死之时又被拉起来,如此循环往复。这套刑具并不稀奇,几乎每一艘军火商的游轮上都有。 “聪明,一听声音就知道,不愧是一等一的强者。”翟宪笑声阴狠,“而强者,就应该站在万人之上,这才是属于强者的位置。” 秦轩文不动声色,“翟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求贤若渴,想必你也知道,‘hero’正在重金招募强者。”翟宪道:“我感到很幸运,在这里遇上了你。” 秦轩文微笑摇头,“可是翟先生,我是‘孤鹰’的人。” 翟宪眉心略皱,旋即又松开,故作轻松道:“你应该知道,这个圈子没有永远的忠心。” 秦轩文不语。 “我不否认柏先生是位优秀的领袖,但是……”翟宪阴恻恻地笑,“他没有给予你配得上你能力的地位。” “是吗……”秦轩文看向远处,眼睛因为海风而半眯起来。 翟宪将此看做他态度松动的讯号,又道:“‘hero’却不同。如果你愿意跟随我,替我做事,我保证让你在‘hero’过得舒心。” 秦轩文侧过脸,“您为什么认为,我在‘孤鹰’过得不舒心呢?” 翟宪笑道:“你这样出众的人,不应只给柏先生当个保镖。你若是来‘hero’,你的地位将仅次于我。” 路易的叫声绝望凄厉,血的腥味阵阵弥漫。 秦轩文微一低头,“抱歉,翟先生,我是‘孤鹰’的人,暂时没有离开柏先生的想法。” 翟宪握住扶栏的手忽然收紧,骨节突显,脸上却只是露出些许遗憾的神情,“没关系。不过我‘hero’的门始终向强者打开,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跟在柏先生身边太委屈,随时可以来找我。” 秦轩文冷笑,“谢谢您。” 海浪、痛呼、橄榄枝皆在身后,他双手揣进西装裤袋里,拧眉回到宴会大厅。 夜渐深,“游戏”五花八门,地位较低的人等同畜生,被肆意玩弄。他坐在吧台上,要了杯酒,却没有喝,听见一群人正小声地议论—— “喏,就是他,接连重伤了好几人,没想到这么年轻。” “路易之前杀了四人,居然被他轻易捏碎了骨头,这力量也太恐怖了。” “该不会是嗑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药吧?他这身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捏碎路易骨头的人啊。” “也许人家就是这么强呢?” “啧,强有屁用。还不就是柏云孤养的一条狗?柏云孤把他当人看吗?” “哈哈哈,这倒是。” 听力太敏锐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晃着杯中的酒,无奈地抿了抿唇角。 方才翟宪那意思其实和这些人差不多,只是翟宪当着他的面,不便将话说得太明白——你宁愿给柏云孤当一条狗,也不愿意跟随我享受强者的待遇?那真是太遗憾了。 去他妈的强者待遇。 他在心中嗤之以鼻。 甜酒入喉,他抬起眼,捕捉到一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背影。仔细一回忆,竟然是迟幸的一位兄长,迟煊! 自迟曼甄死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