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平日里的顺从和配合是因为他重情,说白了,那是没惹到他,没触到他的逆麟。可若逼他到绝境,那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就像猛兽落入陷阱,为了求生,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毁天灭地,也不是不可以。 端的看,世子对大长公主究竟到了什么份儿上…… 第224章 此消彼长 如果所见即是世子所想,老爷打得好算盘就一定会落空。 世子不想娶的女人,哪里有人能强迫他?他自己不低头,你就算把他的头砍了,他也会双目朝天的。 其实,他们家的三爷也不是省油的灯。 想到这儿,老穆忽然心力交瘁,替他家老爷。 “你去传话给远儿,告诉他虽然应该为国尽忠,好歹也得为他爹尽个孝。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他滚回来看老子一眼。”穆定之闭上眼睛,又是说得这么半文半粗的。 老穆无奈地嗯了声,悄悄退下了。 走到外面长廊上,忍不住又叹了气。 难啊。 而第二天一早,穆远就得到了老穆传递的消息,不禁皱紧眉头。 他的暗卫昨天来报告过,说苏意去了定北侯府,与他爹浅酌小聚。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猫腻,他不用猜也能知道。 忽然,他就烦躁起来。 和大夏人的战争在即,他爹还在弄权,是否身在高位太久,被权欲熏了心,完全忘记了身为武臣的职责?这时候,保卫大江的国民安全不是重中之重吗?身为枢密院的枢密使,他爹尽管在战备上还算配合,却仿佛心不在焉。 可是,这一战有可能关系到大江国生死存亡,他爹的此等行为往轻里说,是渎职,往重里说,等同于叛国!前方危如累卵,居然还有心思在后方抢占地盘。 之前他听计相杨明说过:如今东京城的朝廷就像个大染缸,或者下层还有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上层么?只要被丢到这个染缸里,不管你是什么颜色,也全变黑的了,唯几个不肯进缸的人还勉强保持本色罢了。 党争害了大江国,也害了一头扑进权利圈子的他爹,以及穆家。 这样的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让他仰慕的大英雄,不再是他少年时在战场上无悔追随的身影,也不再是一心建功立业的功勋将军,而是让他感到了深深失望的权臣。 “主上,您晚上回府吗?”暗卫都是长年跟随穆远的,见他眉头紧蹙,就知道他心情十分郁闷,甚至看似就要暴怒了。 只不过,正死死克制着。 “回!为什么不回?我穆远承担不起不孝之名。”穆远罕见的,负气着说。 暗卫不敢吭声,只下去安排。 到了晚间,穆远单人匹马,连护卫都没带,径自回了定北侯府,直接进了穆定之的书房。 但是他到家时终究有些迟了,晚饭正要撤下。 穆远摆摆手,制止了老穆要去传饭的举动,也不嫌弃,更不曾理会谁,就这么坐下,就着残羹剩饭,吃得风卷残云。 “世子……”老穆看看自家老主人,又看看自家小主人,有些为难。 “从前打仗的时候,蛮人凶狠,朝廷这帮人尸位素餐,物资和粮饷跟不上,将士们在前线那么苦熬着,什么蛇虫鼠蚁,草根树皮都吃过。与那时比,这些难道不是美味珍馐?”穆远狠狠咬了口馒头。 他爹变了,性情变了,人品变了,心也变了。 但,就一样没变……哪怕进了东京城这个富贵窝里,各色美食变着花样的做,换着法子吃,他爹还是保留着北人的习惯,米饭吃不饱,必要加馒头才行。 肉面饱十分,这也是战场上留下的印迹,吃饱了才能杀敌,就算死也是饱死鬼。 “谁教你说话阴阳怪气的?”穆定之有点生气。 虽然天天在朝堂上见,但他已经许久没有私下和儿子说说话,更别提一起吃饭了。好不容易这逆子回了家,看他忙碌得又黑又瘦,本有些心疼,好歹是亲生儿子,还是亲自教养的。 ?m.LZ1915.com